古学斌听了就是一怔,眼里流露出一番感动。继而又笑着打趣道:“那你是会缝棉衣,还是会做棉鞋呢?如果都不会,就不要留下来了。这里的炭火很珍贵,白天不是冷到极致,可不准点起火盆烤火的。”

    苏瑾瑶认真的道:“我不会针线活,但是我能制作冻伤的药膏。我的生意也应该又存下了一大笔钱,我可以给将士们买棉衣、棉鞋。”

    古学斌摇摇头道:“做药膏是军医的事。买棉衣、棉鞋是朝廷的补给。如果你都做了,朝廷派发下来的银钱花销在哪儿?”

    心痛,原来是指婚的骗局

    古学斌的话不无道理。苏瑾瑶想了想,道:“朝廷的银子,可以派发到百姓的手里。或是赈灾、或是扶贫,总之需要钱的地方多的是。”

    古学斌再次叹了口气,道:“多出来的军饷,只能让某些贪官污吏中饱私囊。至于你所讲的事qg,自然也会有人去向朝廷伸手要银子,但派下来的银子有多少能到百姓的手里,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话,苏瑾瑶在电视上听过,可是她没有想到,古学斌虽然清楚,却还是一副无奈的表qg。

    听了这些话,苏瑾瑶心里的某一处空了一块。

    她忽然又想起当初救了柳锦梅的时候,费的那一番周折。

    而且朝廷的律法竟然规定,被拐子拐卖的妇女竟然要花大把的银子赎回去,否则就要充军发配。

    那些妇女被拐卖已经够凄惨了,还要落得这样的下场,根本就是bi得那些受害的妇女忍辱偷生,也不让她们有心思去报官。

    而那些拐人的贩子也就会因此而变本加厉,那些可怜的妇女就越发没有人保护了。

    想到这里,苏瑾瑶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一句话憋在心里,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古学斌了解苏瑾瑶的心思,看着她那一番纠结的表qg,从马上伸过手来,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天祁会做个好皇帝,把国家治理好的。我既然被你拐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了,那些朝廷的律法、那些贪官污吏,自然有人去管理。”

    是啊,苏瑾瑶刚才很想说,让古学斌回去,做一个好皇帝吧。

    可是她又把这些天来两人的快乐回想了一番,心里自私的想要把古学斌独占。

    骑着马,半晌无言,苏瑾瑶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澈,如果到了漠北之后,舅舅不准你这么任xg的话,你就回去吧。我们自在了这么久,也该够了。”

    “瑾瑶……”古学斌认真的看着苏瑾瑶,拉慢了马的速度,同时也示意苏瑾瑶慢下来,然后道:“瑾瑶,你可知道,如果我回去的话,我们的婚礼可能就……就无法举行了。纵使舅舅为我们主婚,可是我还要拿到父皇的圣旨和太后的懿旨,还有对你的诰封,你才是我的太子妃。”

    说出这番话,对于古学斌来说是很艰难的。他看着苏瑾瑶的眼神里,都带着浓浓的眷恋。

    苏瑾瑶一怔,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继而跳下马来扑过去,将古学斌直接从马上拽了下来,揪着他的衣领道:“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瑾瑶,你别激动,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古学斌连连否认,可是他的眼神带着闪避。

    苏瑾瑶一下子就看出来,这家伙,他在说谎。

    苏瑾瑶气势汹汹的摇晃着古学斌的shēn子,急切的吼道:“你说清楚,你跑出来并不是因为太后要扶赫连天祁上位,对不对?你跑出来是逃婚!是不是皇上和太后给你指婚了,所以你才偷偷跑出来,要和我私定终shēn?”

    古学斌立即摇头道:“没有,皇祖母确实有意让沧天祁认祖归宗,成为皇族的长孙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了。”

    “胡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就是打算逃婚。然后赫连天祁就可以作为太子娶那个指婚的姑娘了。”苏瑾瑶眯着眸,因为她怕睁大一点点眼睛,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n,她一直担心的可能,终究是实现了。

    在皇太后眼里,在皇上心里,她不过就是个山野村姑。她拥有再好的医术,也不过就是个隐居山野的医者罢了。

    就算她拥有方家遗孤的shēn份,可到现在也没有人为方家平反、正名。因而,她实际上还是一个罪臣之女,更是配不上堂堂的太子diàn下的。

    她可真是笨,怎么当初信了古学斌的话,就没有再多想一番呢?

    试想一下,如果古学斌现在真的是放弃掉太子之位,走了也就干脆了,还顺了皇太后的心思。

    那么,京城应该立刻传出赫连天祁认祖归宗,回归沧氏皇族的消息。

    继而,赫连天祁就会以皇族长孙的shēn份,当上太子diàn下成为储君。

    但是现在一切都无声无息的,平静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仔细算起来,从古学斌离开京城到青梵,再到他和苏瑾瑶私奔的这段ri子,起码也过去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一个月里,没有半点赫连天祁认祖归宗、继任皇太子的消息。这就只能说明,皇太子diàn下古学斌出走的事qg被掩盖了。

    换句话说,古学斌还是货真价实的太子爷。皇上和太后肯定是在等他回去,又或者是已经派出密探在紧锣密鼓的查询他的消息了。

    只不过两个人一路闲逛游走,既没有张扬,也不曾显露过shēn份,因而密探一时间找不到方向,所以才没有把古学斌抓回去而已。

    面对着苏瑾瑶严厉且了然的目光,古学斌紧抿的唇慢慢的放松下来,唇角抽了抽,艰难的叫了一声苏瑾瑶的名字:“瑾瑶……”

    但是自此之后,半晌无语,没有了一点声音。

    “你说清楚,指婚的对象是谁?古雪绮吗?”苏瑾瑶严肃又认真、而且用一种无法拒绝的口气道:“我不怪你,这种事qg根本也怪不得你。我也明白你抛开一切,只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决心了。但是我要知道真相,你应该告诉我真相,让我来选择去留。”

    “不是古雪绮。”古学斌摇摇头,道:“皇祖母本来有意让我从古家的两个女儿中选一位做太子妃的。但是,天泽国正好此时派使者送来和亲的文书,父皇就和皇祖母商议,应立天泽国的公主为后,再从古家挑一个女儿立为皇贵妃。”

    “轰隆”一声,苏瑾瑶觉得耳畔响起一个炸雷。

    好似是片刻之间,她shēn边的挚ài就要和别人结婚了。而且不止新娘不是她,还特么的一下子就要娶两个进门,都没她什么事了。

    古学斌看到苏瑾瑶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而且一双素手都紧握成拳,赶紧冲过去,将她抱在了怀中。

    郦城接应的人

    漠北的一片苍茫之下,猛烈的风沙之中,古学斌的怀抱温暖的不像话。他的双臂那么有力,xiong膛如此宽阔,却一下子抱的苏瑾瑶眼泪涌了出来。

    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涩和痛楚,她知道这不能怪古学斌。可是这种无奈揪扯在心头,又让她难以平复。

    是渺小吗?她早就预见到可能会有这样的一天,所以她不断的让自己强大起来。

    是世俗吗?一对相ài的人还在乎什么世间的教条和礼法?只要ài了,就没有放弃的道理。

    可究竟是什么让苏瑾瑶此时感觉这么的彷徨和无奈?她从来不应该是瞻前顾后的人啊。

    “澈,去漠北。我们直接去漠北,我要嫁给你,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我不在乎太子妃的shēn份,任何女人在意,就送给她们好了。”

    说完,苏瑾瑶甩开古学斌的手,跳上了马背,拉转马头就要往回跑。

    古学斌赶紧飞shēn冲过去,一把将她手里的缰绳拉住了,道:“瑾瑶,听我的计划,先去郦城。放心吧,既然这一路都没有人追来,也不差这多两天的时间了。”

    顿了顿,古学斌坚定的道:“你就是我的太子妃,谁也不可能替代。别说什么让给别的女人的话,你不要这个虚名,也没有别人配得上拥有。我若是太子,你便是我的太子妃;若是我能荣登九宝,你就是我的皇后,我今生唯一的女人。”

    “傻瓜。”苏瑾瑶笑了。笑着一把抹去了眼泪,朝古学斌伸出手去,大声道:“上来,我要和你共乘一骑,窝在你怀里,一路走下去。”

    “好。”古学斌拉紧了苏瑾瑶的手,借力飞shēn而上,坐在了她的shēn后。一双手臂穿过苏瑾瑶的腋下,一手将她环抱在xiong前,一手拉紧了缰绳,大喝一声:“驾。”

    俊马四蹄踏开,踩着一路疾风与黄沙奔驰而去。不管是朝阳下,还是暮色中,两人一路相拥着共同向前奔去。

    终于来到了郦城,苏瑾瑶发现这里十分的繁华。尤其是胡商比较多,还经常能够看到胡商的驼队穿城而过。

    进城之前,因为小母狼不喜人群,所以苏瑾瑶让阿夜和它的小媳妇自由的跑走了。等到他们出城的时候再召唤就是了。

    “澈,你到底要到这里来做什么?”苏瑾瑶看着rè闹的街道,一时间真是想不出为什么平时并不怎么àirè闹的古学斌会绕道往这里跑。

    “等一下就知道了。我提前安排的,应该早就到了的。”古学斌说着,开始留意街道两旁的店铺。

    苏瑾瑶则是奇怪他说的“到了”是什么意思?便问他道:“你有安排什么人来这里?你要找人接头?”

    “嗯,算是吧。一个还算是靠得住的人。”古学斌说完,朝苏瑾瑶挤挤眼睛,道:“看到了,就在前面的客栈。”

    “看到了?看到谁了?”苏瑾瑶顺着古学斌的手指方向看过去。

    可是这里往来客商很多,因而客栈也特别多。古学斌手指的方向就近也有三家客栈,苏瑾瑶一时间还真是没发现哪间客栈里有他要找的人。

    古学斌一笑,顺手刮了一下苏瑾瑶的鼻子,道:“不是看到人了,是看到那个人给我留下的记号了。”

    说罢,古学斌朝着一间名为“仙人家”的客栈一指,道:“那个招牌上,挂着一块蓝布条的那个,就是他给我留下的记号了。”

    苏瑾瑶这才注意到,那间客栈的匾额上,“仙人家”的那个“家”字上,用不知道是钉子还是什么钉了一小块蓝布条上去。

    因为布条很小,又钉在“家”字起笔的一点上,因而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你这眼神,我也是服了。”苏瑾瑶笑着从古学斌手里接过马缰绳,道:“那你就去看看,你要找到人在不在。我在这边等你。”

    “瑾瑶,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古学斌一脸神秘的道:“这可是必须有你到场才行的。”

    苏瑾瑶白了古学斌一眼,故意道:“说的那么神秘,问你什么事qg还不肯直说,真是的。”

    不过,苏瑾瑶还是跟着古学斌来到了“仙人家”门口。

    朝里面看去,这间客栈规模不小。正门里面是个大堂,足能摆下十来张大桌子,可以供近百人用餐的。楼上还有包间和雅座,看得出来食客不少。

    顺着大堂向里看,能够看到敞开的后门和一大片院子。再后面应该就全都是客栈的房间,上下两层楼,起码有三十来间客房。

    古学斌和苏瑾瑶一到门口,就有客栈的小伙计吆喝着往里请,一旁的马童早就过来,把缰绳从苏瑾瑶的手里接了过去。

    因为两人是共乘一骑,所以另一匹马根本就丢在路上了。只剩下一匹马,倒是省了些草料钱。

    伙计领着两人进门,就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后院还有上房三间,大间可就没有了。今儿客人多,来了两拨商队呢。不过,还有通铺,可是二位一看就是精细的贵客,不会住通铺吧。”

    古学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道:“有没有一位独臂的客人住店?我要找他。”

    “有有,前天来的,包了三间上房。两间还是空的,原来是在等着贵客您啊。二位这边请。”小伙计说着,就带路朝后面走去。

    苏瑾瑶听古学斌问伙计“独臂的客人”,心里就敲了个小鼓。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儿,她也没有多问,跟着一路朝里走,估计很快就能够见着了。

    伙计领着两人穿过大厅,走到了后院,直奔二楼右手边走去。来到了倒数第三间,回头道:“那位客人就在里面,平时饭菜都是叫送进去的,只是偶尔出门,一看就是在等人的。”

    说罢,伙计又朝里面吆喝了一声:“客官,有贵客到了,您瞧瞧是不是您要等的人呢?”

    伙计的话音未落,门已经从里面拉开了。苏瑾瑶一看,果然是耿彬站在门里。

    苏瑾瑶不j惊讶道:“耿大哥,真的是你?你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路的?”

    嫁衣,嫁衣!

    苏瑾瑶听到“独臂”就自然而然的想到是耿彬,但耿彬可是二皇子的随侍,怎么又听起古学斌的差遣了呢?

    耿彬的态度十分礼敬的朝古学斌和苏瑾瑶点点头,然后又对伙计道:“麻烦了,不需要什么了。”

    那伙计一听就明白,这是客人有话要说,不让打扰的意思。因而就立刻识趣的走了。

    耿彬将两人让进房里,连忙俯首施礼,道:“是太子diàn下差遣,在下不敢妄称一路。”

    古学斌听了就是一笑,道:“不在京城,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又转向苏瑾瑶,道:“耿彬断了一臂,一直在我们的军营中修养。后来应该是得了消息,得知千濯不会再回来了,他便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因而就留下来了。”

    耿彬是护送苏瑾瑶的时候受伤的。但说起来,也是青梵的人把他伤成了这个样子。

    而当时苏瑾瑶的马和包袱给掳走了,应该是二皇子认出了战马和里面的战甲才命人对苏瑾瑶他们放过一马。

    但是想必二皇子也应该知道耿彬受伤的事qg了,但他并没有叫耿彬回到他shēn边,也没有带他回青梵的意思,应该就是还耿彬自由了。

    当然,往坏处想,也可以理解为耿彬受重伤之后shēn有残疾,被原主子抛弃了。

    耿彬感念当初二皇子对他有恩,现在断一臂也算是报答了,如今算是互不相欠,倒也算是正常。

    倒是耿彬感念当初他断臂重伤之际,古学斌将他从青梵人的手里救下来,又留他在军营中休养;苏瑾瑶也是全力医治,这也都是一份恩qg。

    耿彬自然是个念恩的人,因而就此追随古学斌,也在qg理之中。

    而古学斌只说是苏瑾瑶对他有恩,不提自己,其实是不想多要耿彬的人qg而已。由此可见,古学斌的qg商还真是很高。

    &n不错的,往青梵的那一路走去,他都是多加照顾,还处处小心。如今耿彬不跟着二皇子了,跟着古学斌也未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