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娜一路带她上了顶楼，半句话也未曾说，只是脸上的表情依然严肃。
事到如今，程艺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黎丽都能得到的消息，林栋肯定早就猜了出来，这次怕是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程艺馨深吸一口气，推开眼前厚重的大门，熟悉的身影立即浮现在眼前。
她不卑不亢地走了进去，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轻声道：“林总找我有事？”
男人缓缓抬眸，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像是酝酿着暴风雨一般，脸色阴沉地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
果然是为了黎丽的事情而来，看来这次是真触犯到逆鳞了。
程艺馨抿了抿唇，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她不是没有预想过事情的后果，只是不曾预料其严重性而已。
如今的不仅仅只是针对黎丽了，反而整个林氏都被拖下水，面临被起诉的风险，若是林栋想不出解决办法，恐怕这期产品全都得报废。
他们辛辛苦苦半年的心血全都要没了。
就算林栋再怎么爱惜护着程艺馨，也不可能弃整个林氏的努力于不顾，更何况这件事完全没有闹成这个地步的必要。
男人站起身，信步走向窗前，只留下孤寂沉默的背影，似是不忍心再看程艺馨。
“我知道你委屈，可我也在尽力给你报仇…”沉重的声音在房内响起。“黎丽身边的人一个个被除走，想要对付她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心急。”
这话语气加重，带了些责怪的意味，听着让人莫名不爽。
尤其是程艺馨，憋了许久的一口气，总算要爆发了。
她重重地翻了个白眼，质问道：“可是林总，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有多心急，更别说那晚有多无助了…”
她强忍着恐惧，重新翻开血淋淋的伤口，天知道她这段时间是怎么撑过来的，全都凭着一口气，若不是为了报复黎丽，她怎么可能坚持到现在。
程艺馨胸口起伏着，愤怒又脆弱地盯着林栋，仿佛他成了罪魁祸首。
后者无奈转身，眉眼间多了些许考量。“可你知道的，我不得不为林氏考虑。”
“再者，你的这些痛苦挣扎我都看在眼里，到时候保证全数奉还黎丽，难道这样你也不满意吗？”
林栋是当真夹在中间，一方面是家里的基业，一方面时心上人的委屈。他多希望自己能够奋不顾身地替她报仇，可从小到大的修养却不允许他这般。
他只能找到一个万全的办法。
程艺馨是真的不满意，她冷哼一声，脸上的憎恶显而易见。
“你以为张娓真的没说什么吗？”她反问道，“实际上她什么都告诉我了，只是我不想用法律这条道路，因为这绝对不是最沉重的打击…我就是想让她失去所有，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
她仿佛丧失了理智一般，失了往日程家大小姐的涵养，全心全意想着对付不相干的坏人。
而这样的程艺馨，并非林栋想要见到的，也并非他爱慕着的。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这么久来的感情，全都失去了意义。
“想不到你居然…”男人的声音有些许错愕，紧抿着唇，神色不悦地开口：“可你就算想着报复，也不能牵扯到无辜人员吧…”
林氏上上下下那么多无辜员工，全都被牵扯进这场无辜的斗争。
以前的程艺馨或许是这么打算的，可如今她却觉得没必要了。
她又不是住在巴黎圣母院的，更不是圣母，干嘛替这么多人操心。
“林栋，我问你…”她眼神犀利，唇边挂着讽刺的笑容。“凭什么黎丽对付我，就可以无所顾忌，就连那样的阴招都能想出来…而我对付她，却又得考虑林氏又得顾及员工，难道是我活该么？”
她眼底有泪光闪烁，这不是第一次被双标了，每次都有着各种原因，她不能随心所以。
可实际上她并未有多过分的要求，不过是光明正大地替自己报仇而已，难道这个也得被束缚么？
程艺馨自诩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更没有包容万物的同情心，她想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可每次都事与愿违。
气氛安静得诡异，谁都没有率先开口，不肯轻易打破这份沉默。
男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看似漫不经心，实际在琢磨万全的办法。
林栋意识到自己错了，他本就是条框束缚下长大的人，怎么能要求别人同样循规蹈矩地生活？
这次程艺馨的确没有做错什么，一切的源头都是黎丽的嫉妒心罢了。
“可就算是为了我…”林栋舔了舔唇，带着些许不自信。“你能不能就此收手？”
男人这次并未隐藏，眸中的情意明显又浓郁，看着程艺馨，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情话。
而后者却恍若未闻，她从未想过林栋会有如此心思，所以此刻也仅仅是认为他的为难而已。
程艺馨就这么忽然心软了。
她记起上次是林栋奋不顾身地把自己救了出来，若不是他，恐怕没人管的了黎丽。这份救命恩情，也是时候偿还了。
她慢慢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我可以收手，并且还能替你挽回这次失误。”
反正后续也没有其他打动作了，就让黎丽名利双失，在昏暗潮湿的监狱度过后半生吧。
林栋的眼睛顿时亮了亮，有些焦急地开口道：“你快说是什么？”
程艺馨昂了昂下巴，特意卖了个关子。“这次的手表代言人主打男表，可目标客户人群却没有限制，我们为何不锁定在商务人士呢？”
主打高端商务人士，一旦开了口，到时候必定不少人竞相购买。
这个…林栋并非没想到这点，只是想找个著名商务人士着实困难，毕竟大家都不是差钱的主儿。
程艺馨拍了拍胸脯，得意地笑了起来：“这点你就交给我，只管负责接下来的官司就行。”
林栋盯着她眸中的亮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