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让关二将军先走
……………………………………
张羡与廖化同时向临沅发兵，前后也不过相差半日，然而就是这么半日的工夫，巩志便打开了城门，带着临沅的老老少少、名望贤达们亲自将张羡迎进了城。等到廖化赶来，看到站在临沅城头上的张羡，当时就犯起了难。
廖化本是沔南豪门出身，对于“荆南之虎”的名头早有耳闻，虽然一直不太服气，还在关羽面前夸口要摘了张羡的脑袋。但是眼前这个局面，张羡在城中，自己在外城，而且就只带了三千人。
想攻城？
这粗话的哪儿够啊？
于是廖化一边派人赶紧给关羽报信，一边又在临沅以东，相去不远的汉寿扎了下来。
临沅被破，菊花盛开，这一回关羽可是真的坐不住了。旁的问题暂且不说，单单是后边的粮草断供，关羽在公安还能支撑几天啊？
想要返身回夺临沅，又怕公安这里有失，关羽正感左右为难之际，幸好“右别督”傅彤又派来了第二拨支援。于是关羽当即下令，命廖化以及傅彤派来的谢旌、陈凤，再加上沅南守将刘邕，合力夺回临沅城！
但是临沅城毕竟是武陵郡治所在，相比起其它地方，防御能力还算是比较高的。
再但是，谢旌、陈凤来的时候带有霹雳弹，虽然临沅城中也有“前虎军”的储备，甚至比城外还豪横，然而随着张羡一起来的那些“山里的兄弟”，很多人都没有见识过这种级别的猛烈战斗。让他们拎刀跟着张羡一起砍人，他们没二话，可是让他们看着霹雳弹在天上“灰来灰去”，还“轰轰隆隆”的乱炸个不停，他们真想捂耳朵，或者干脆找个地方藏起来。
好在张羡带来的还有二十九师一部分兄弟，老兵带新兵，正规带杂牌。并且程畿的二十九师，本身就有许多“山里的兄弟”，他们接受过正规训练之后，眼界大开，能力出众，现在与那些新兵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障碍。如此这般，张羡才能据城而守，暂时顶住了城外的猛烈进攻。
既然张羡顶住了，关羽的日子又该不好过了，眼瞅着武器装备和粮草一天天减少，军中也是人心浮动，说什么怪话和乱传小道消息的都有。并且，郝普已经多次发信，催促讨要武器粮草，很明显，丹阳聚那边也快要扛不住了。
众将劝说关羽撤退，但是关羽不允，甚至声言，谁再敢说这种话，就摘了谁的脑袋当球踢。想想自己之前的宏望，“冲到湖阳去，捉拿刘汉少，既能帮大哥，还能混名利。”结果可好，自己的确是冲到了湖阳，还和刘汉少亲切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是一退再退……再退，再退，再再退！
如今已经到了大江南岸，还能往哪里退呢？自己要是撩腿蹿了，大哥辛辛苦苦打造的大江防线也就不复存在了，那样的话自己哪还有脸再见大哥？自己也别称“前虎将军”了，干脆改叫“撤退将军”好了。
…………
与众将讨论过军情，关羽回到后堂，又见蔡夫人。这一次蔡夫人倒是没发脾气，只是把关平塞进关羽怀里，然后却又拉着关平的小手，逗弄着他，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跃然眼前。可能是关平不喜欢棒状物体，丢开蔡夫人的手指，却又伸出小手，去薅关羽的胡子。
关羽下颌吃痛，心里也跟着痛了一下，随即轻声说道：“夫人，要不然，你带着平儿先南下吧。”
蔡夫人含笑反问：“我们母子南下，该去往何处？”
“自然是去郴县。虽然大哥不在，但是大将军府已经搬迁过去，只要夫人到达彼处，自然会有人安排你们母子。”
“将军不在，我们母子便是住着高堂大屋，享用锦衣玉食，也是索然无味。平儿还这么小，将军忍心他失去父亲吗？也不知他将来长大了，是喜文还是喜武，若是喜武，也不知他爱用刀还是用枪。将军，你就不想亲自教导平儿刀法……”
“别说了！”
关羽不敢去看蔡夫人眼睛溢出的泪水，也不敢去看怀里抱着的关平，只得抬头远望，硬着心肠说道：“兄长待我如手足，又将防守武陵之重任交予我手，我若贪生怕死，苟活性命，怎对得起兄长的信重？又哪还有半分义气可言？”
“将军顾全兄弟义气，妾身自然不敢阻拦。”
蔡夫人掏出巾帕，擦拭着眼角，复又说道：“但是将军想过没有？你若战死公安，还有谁能阻挡北朝大军？倘若你家兄长失去屏障，使得北朝大军一路南下，又该如何应对？将军若是只求一死，固然全了兄弟义气，但是将军如此作为，是否能对你家兄长有益？又真的对得住你家兄长的信重吗？”
关羽闻言，呆怔半天，终于无奈地吐出了一口长气，蔡夫人却在心里偷笑。一个傻大憨粗的货，还想跟老娘犯倔？老娘捋捋你的毛儿，让你往东，你就不会往西。
…………
“死倔死倔，死要面子”的关二将军为什么会突然同意撤退，众将不得而知，但是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儿，终于不用留在这里等死了。
然而“前虎军”要撤退，也不能一转身就跑。关羽先派人告知郝普与李异，让他们多坚持一天，掩护“前虎军”主力，而后再分别由水陆两路，各自撤退。再者就是，没决定撤退之前，总是嫌武器粮食太少，现在决定撤退了，又嫌这些东西太多。
怎么办呢？
海陵被烧过水寨，沙摩柯被炸过大营，关羽深受启发，除了让兄弟们饱餐战饭，各自带上撤退所需的粮食之外，其它辎重，多余的粮草都堆在了公安水寨之中。然后留下邓龙，打算也给汉正军长一个记性。
但是，关羽好像忘了，汉正军有望远镜这种东西。
“前虎军”主力撤退，公安水寨“呼啦啦”走了个空，没过多久就被大江上漂着的徐商、蔡瑁给发觉了。然后徐商、蔡瑁立即向李异发起了进攻，果不其然，即便是靠近水寨，里边也没有霹雳弹抛出来支援。
这一下子，李异可不是对手了，只得率部提前撤退。好在是顺水，跑的还比较快。
问题是，徐商、蔡瑁不知是否有诈，所以也不敢追赶李异，试探着派出小船前去水寨打探，这才发现“前虎军”果然人去寨空。徐商立刻派出“随船军鸽”，让它去给吕军长报个信，但是蔡瑁却发现了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先前“独立水师”在赤壁吃过亏，蔡瑁一直觉得没面子，眼前一座好好的公安空寨，应该就是自己那位“无冕姐夫”留给自己的一份礼物吧。这要是说出去，也是“独立水师”第一个打过大江的，对吧？
那得多有面子？又是多大的功劳？
好像害怕徐商抢功似的，蔡瑁此时居然没再与徐商商议，便下令“独立水师”向公安水寨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然后……轰隆，轰隆，轰轰隆……
也赖“汉室正朔”的霹雳弹质量不过关，有那么一颗居然没能完全炸开，好像半拉石球似的，直接就砸在了蔡瑁的后脑勺上。虽然有头盔扛着，但是蔡瑁还是直接被砸趴在甲板上，倒是没啥外伤，摸着也有气儿，可就是咋叫都不醒。
蔡瑁晕菜之前还想着，粗话的，这就是“无冕姐夫”留给小舅子的礼物么？
…………
得知“前虎军”撤退，吕常亲率二十五师以及第九军警卫旅，立刻也渡过大江，并且直插丹阳聚与公安之间，试图包围留在丹阳聚的“前虎军”郝普部。因为郝普晚一天撤退，所以两军中途相遇，随即展开一场大战。但是郝普撤的最晚，军心不稳，士气低落，后边还有追上来的二十九师，结果就演变成了一场大败，郝普仅率十数骑突围而走。
但是这个时候，吕常也得知了“独立水师”中伏，蔡师长变成“活死人”的消息，只得命令徐商暂时统领二师，留在公安休整兵马，救治伤员。然后亲率两师一旅，由陆路继续追赶关云长。
再说关羽，撤离公安之后，一路向南，经过作唐，路过汉寿。这里虽然还有廖化等人与不少的兵马，但是想要打下临沅，一时半刻也不可能。再者说，身后还有吕常的大军追赶，自己的重武器和多余的粮草又在公安轰隆完了，与他相战于野，肯定占不到便宜。
所以关羽此时也没打算再夺临沅，他的撤退目标是长沙郡的益阳。招呼各部兵马，跟上自己，但是，还得留下一个断后的。
于是，忠勇可嘉的蒯良当着“前虎军”众将的面儿，朝着关羽拍出了一个毫无廉耻的最强马屁：“让关二将军先走！”
喊是这么喊的，但是留下来断后的却是廖化……
并且，廖化断后，肯定还不能守在汉寿城里的，否则吕常来了，把这座“孤独的小城”一围，廖化必死无疑。但是想要边打边撤，哪儿那么容易呀？尤其是吕常所率的两师一旅，兵力是廖化的十多倍，这种牌面，搁谁，谁行？
好在沅南守将刘邕，凭借着沅水为廖化打了一个接应，才使得廖化不至于被吃干抹净。
不能再退了，再退连粗话的长沙也没了！
关羽退到益阳之后，迅速收拢兵马，调遣各部，以长沙郡治临湘为后基，凭借着沅水、资水、湘水以及大江为屏障，在沅南、益阳、罗县等地重新设立起了一条防线，并且与“左别督”傅彤所部紧密地联合了起来，如此才算是暂时稳住局势。
但是，荆南四郡，武陵易手，刘备所谓的大江防线，也就剩下武昌那么一个小尖尖了，这粗话的让鲁肃咋弄？并且，荆南四郡之中，也就武陵山下那块平地儿还算是大的，咱要是今天不打仗，明天都不知道搁哪儿种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