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5200 > 玄幻小说 > 柒许 > 335 一代战神今朝逝,西风残
    满目凶光在他瞳仁中泛滥,太一玄君高举起手中的骨魂刀。

    在瘴气缭绕的身子猛然拔起之时,悬空一刀,已疾向邪予尘扫来。

    手中剑光似千百条火蛇在眼前纵横怒舞,强悍的内力气流,迫使的周遭仙兵鬼魅撤退百余丈外,连喘息都深觉困难。

    如此威力之下,邪予尘却只是抬臂,生出一道金光护甲之力试图相抵。

    奇怪的举措,让黛长安心中一凛,她不知邪予尘到底在做什么,当下手握地命铃,踏云而起,挡在了邪予尘身前,随后,便运气一剑,凌空朝太一玄君劈去。

    强大无比的银月剑气似冰凤展翅之势撞向,他挥来的一刀。

    两股华光相冲之际,只是对持一瞬,便猛然炸开,两股内力同时向四处扩散,强悍的力量只是顷刻间,便将周遭的骷髅白骨都给震碎散架。

    太一玄君吃惊的看着眼前红衣傲然的守卫者,她一身红衣艳丽,可眸色却清冷淡然,这双眼好似凛冽风雪中,一支傲然独开的冰山雪莲,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真可谓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相隔十丈开外,太一玄君忽冷笑“怎么?你当真愿意为了这种人卖命?”他语含讥讽,黛长安本不欲与他争辩,可回眸看向心思全然不在此处的邪予尘,又迟疑了起来。

    方才,太一玄君所言,当年玉帝和元阳上帝、白泽圣祖可是共同商议过羽川就是天选之子,是未来的天帝,对于这消息黛长安很震惊,但似乎又不震惊。

    她看着邪予尘紧锁的眉心,便猜他或许对自己是未来玉帝一事并不知情,不过也难以揣测,此时的邪予尘是在为天帝一事而伤神,还是另有他由,于是反问太一玄君他这样的人,又是怎样的人。

    这句平平无趣的问话,勾起了邪予尘的思绪,他的心情突然变得紧张,似乎很在意,可抬目去看,却发现黛长安这句话不是质疑,而是打压太一玄君。

    她并没有秉着让太一玄君回答的心,因为在黛长安看来,太一玄君这种人根本不配去品评他人的德行,言道。

    “无论是邪予尘还是羽川,至少从始至终他都在做自己,可你却早已面目全非。你厌恶神族觉得神虚伪,可你却从没有想过,是你将昔日的羽川殿下从神位拖入地狱,是你因心中一己之恨牵连无辜甚至将战火引向无辜。你为达目的,去扮演不同角色,谈及虚伪,或许无人能胜于你吧,而此刻,你却还在毁他谤他,三界之中最没资格谈及他品行之人就是你!”最后一句话,话音咬的很重,黛长安的眼神里露出凶光。

    ……

    用‘太空境’观摩着一切的玉帝和元阳上帝二人,纷纷面色凝重,整个凌霄宝殿更是静到落针可闻。

    就在二人正看到黛长安同太一玄君争辩之时,殿内的宫灯忽全部熄灭。

    随即,便察觉到一股冷光凭空降下,仿似看见了漫天星河跌落于大殿之中,濯濯凉意的星光点点下,就见身型高雅修长的百泽圣祖,正悠然躺坐于半轮弯月之中,他整个人都隐在朦胧星光的雾色里,周遭碎星点点,让人瞧不清真容,独独只能看清一袭朦胧的身影,和缕缕倒挂在孤月之上的青丝长发。

    元阳上帝心头一喜,看着许多年未见的师弟,起身行来时,白泽圣祖只是冲他言了句师兄,便直言不讳讲明自己此番来此的目的“似乎,对于当年之约,大家并未遵守。”

    空灵飘渺的声音,好似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渺远不定,又似寒风附耳,元阳上帝的步伐静止当场,而玉帝的面色也更加深沉起来。

    当年,天选之子诞生时,三人便共议,羽川虽是天选之子,但最后能不能胜任,还需谨慎再议。

    而羽川在十万岁的命理之前,生命里会遭遇两大劫难,第一劫便是当年天神共诛之劫,第二劫乃是今日之劫,为了测试这位未来的天帝,最好的办法,就是看他如何历劫,因此三人共约过,在此期间,谁都不可插手羽川之事,一切都需交由他自己来完成。

    可玉帝却是关心则乱,当初,太一玄君和前魔尊连谋将魔教势力发展的如火如荼,要攻打天庭之时,他便私自将天山灵气提升,为的就是在不被羽川察觉的情况下,将灵力渡给他几人,复活他的朋友,试图唤醒他的心火,让他重回三界。

    这十万年里,玉帝知他所受之罪,可玉帝,不仅仅只是羽川的父王,他更是天帝。

    因此还需历练羽川,让他有独当一面的勇气和能力,更让他学会绝处逢生,自证清白。

    这一切,本该进行的十分顺利,可却在最后关节,羽川状况百出,甚至是要搞砸一切。

    十万年的煎熬已经让玉帝的心支离破碎,他无法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面临十万年前的困境,所以才以控梦仙子的身份,将忆缘石交给了江亦安,其实他持有的并非是忆缘石,而是掌握着整个三界的宿命石。

    只不过是得知了羽川手中的忆缘石已毁,所以才将宿命石改为忆缘石,因为宿命石,在这三界,只有天帝有权力拥有。

    而给江亦安宿命石,帮他支招让他集结妖族和人族,就是为了让羽川能当着三界所有人的面,将过往的耻辱和冤屈洗刷。

    但玉帝也知,他此番不该如此做,心乱如丝之际,已经感觉到了白泽圣祖目光的灼辣,虽然他整个人都隐在一团月光的中,但这种眸光却依旧可以深刻的被感觉到。

    白泽圣祖目光扫过玉帝,又瞥了眼元阳上帝,沉寂半晌,接着道“师兄十万年前偷送丹药,各种向羽川泄密也就罢了,可今日,玉帝您却是将所有计划都毁了,给了他宿命石,便让他十万年所受之苦都白受了。”这般讲着时,他又心痛的叹言“恐怕天帝之责,羽川难以胜任,毕竟……”

    之后的话,白泽圣祖只是点到未坦言,因为三人都心知肚明。

    羽川本是一身使命,可当年被陷害后便一蹶不振,到今时今日,没有能力自平冤屈,若此番不是玉帝出手相助,悲剧依旧会重演。

    白泽圣祖虽不管三界之事,但新任天帝还需过了他这关才能上任,若他不点头,三界之主永不可更换新主。

    玉帝对于白泽圣祖的决定并没有异议,虽然他理解自己的儿子,但从三界出发,羽川或许资历尚浅,元阳上帝也深吸了一口气,对于如此决定,他也没有异议,白泽圣祖虽不管三界之事,但他知道,师弟对对黛长安、江晟和羽川却是关爱备至,但他的关爱是出其不意,不被察觉的,就如,他要照顾黛长安,却是通过江晟。

    想要照顾羽川,则是通过黛长安和江晟二人,所以也唯有他没有食言,没有插手羽川之事。

    如此情绪之下,三人也未有多余的话,都同时将目光移向了‘太空境’,去看这最后一劫,羽川该如何渡。

    ……

    黛长安向太一玄君怒言,可太一玄君却满是不屑的一笑,挑衅道“无知的守卫者,被人利用了还浑然不知,当初,长空司齐杀你的时候可是没有丝毫犹豫,在神族眼中,你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便是命贱如草,你以为邪予尘留你在身边是因为什么,若不是你体内还有空明之力,能够当武器使,或许你也早就是一具尸体了,你别忘了你凡尘的父母可是他亲手所杀,更别忘了,他是怎么步步为营陷害你。以及当初她的亲妹妹毁你神识,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奇女子呢?”

    “你,你……”黛长安被他气的当场哑然,瞪着眼睛看着他时,邪予尘上前轻言道“好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缓,听着却更像是疲倦,讲完这话,他又冲黛长安解释“曾经利用过你是我不对,但我应该……也没有他所言的那般不堪。”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黛长安看着他眉心的曲折渐深,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

    这一刻,她仿佛可以透过层层铠甲直视到他的心,眼前的邪予尘剑眉锋锐目光冰寒,站定在眼前的颀长身影更是如苍松般挺拔,如骄阳般刚健,可黛长安却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他内心深处的脆弱和怀疑。

    红色的雪花纷扬而下,落在他飘然而起的青丝上,他双目中有火焰喷出,黛长安好想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言起,更不知该安慰什么,薄唇微启,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吐出了句“祖爷爷,可一定要挺住啊,三界尚未安定,你不能倒下!”

    “好!”邪予尘失笑的应她,这声祖爷爷,好似将所有的信任都给予了他,他抬手,在空中微顿了片刻,便拍了拍她的头。

    太一玄君看着这一幕,深知自己并没有动摇守卫者,他不知邪予尘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再次奏起手中骨笛,既然,邪予尘用自己的一半内力护住了整个凡尘,他现在就要将凡间的鬼魅全部唤起,邪予尘护着什么,他就要毁了什么,最好将所有凡人都杀光殆尽。

    骨笛奏起时,凄厉的声音如狂风过林,天降雷霆。

    本是平静安详的凡尘夜空,忽然狂风席卷,在各个山谷密林处,更是阴风肆虐到几乎要将林木连根拔起,一声声惊悚的鬼魅之音从地下传来,整个大地开始震颤,方才还在放着孔明灯的男女老少,纷纷被凄厉的鬼哭狼嚎声,吓得躲进屋内,熄了灯。

    邪予尘脸色一变,他听出了太一玄君此时的骨笛,是要召集凡尘冤魂,当下,便聚起灵力一掌击向自己已布的结界上,将结界之力加强到克完全隔绝太一玄君的笛音后,才紧握炽魂剑,踏风而起。

    流转的身型宛如一道金光窜起,掠到太一玄君面前时,手中炽魂剑,已经立斩而下。

    烈焰滔天的火光在剑刃之上缭绕,可一剑刺下。

    太一玄君却阴笑着,一袭墨绿青甲瞬间化作一缕黑烟从原地消失。

    鬼魅般的笑声再浮现时,身影已窜至羽川身后,他手握骨魂刀朝着邪予尘猛劈而下。

    却在得势的刹那,被邪予尘身形斜掠,一脚踹在其腹部,随即手中炽魂剑紧随而上。

    剑刀碰触的一瞬,惊人的内力将二人震退。

    邪予尘森冷的目光看向他,却劝了句“收手吧!”

    太一玄君颇为不屑的冷笑,在他看来,邪予尘又要用对付守卫者的那套,来试图劝慰自己,上神惯用的恶心伎俩,可他没有那么愚蠢,左掌聚成一团幽绿的毒气后,右手已握刀,急向邪予尘冲去,刀光缭绕,快逾闪电。

    在邪予尘连挡了十几招后,他忽然将左掌中聚起的绿气,猛的打向邪予尘。

    毒气从衣袂中袭出,铺天盖地的落下时。

    邪予尘将手中炽魂剑在手中飞转,剑刃的火光骤然高窜,掀起一道圆形火墙,烈焰吞吐之下,他的毒气已经被灼灼烈火摧毁。

    太一玄君吹出一记口哨,召唤五毒葬魂兽,在巨型蛇身窜起时,江晟正好赶来此处,一招文武火,便将他的爱蛇烧成了灰烬。

    在他要上前去打太一玄君的时候,黛长安火红衣裙在暗夜跃起,上前便拉住了他,让他莫要插手此事,将最后一事交给邪予尘,并且告诉了他羽川是未来天帝一事。

    江晟对于这消息无比震惊,看了眼邪予尘,便收剑和黛长安站在了一旁。

    太一玄君见自己的爱宠被杀,双目红血丝暴涨,纵声大喝一声,手中骨魂刀已经回旋疾舞,刺向江晟而来。

    可此刻,邪予尘化出百位分身上前,将他围攻。

    上百位金身同时舞剑,火光纵横的炽魂剑连绵不绝的运起,向其进攻。

    太一玄君还要再用隐身术逃离,可为时已晚。

    道道剑光,划过肌肤,如火蛇舔舐般穿入体内。

    鲜血激射,剧痛攻心。

    呼吸一窒,说不出话,衣领已被揪住,腾云驾雾般地飞了起来。

    太一玄君纵身刚要跳出险境,却是两处脚踝也齐齐中剑。

    筋脉断裂让他惨叫一声,而此时,邪予尘的分身已回归本体,举剑对准了他的心脏。

    太一玄君目露凶恶,手中骨魂刀一转,要偷袭,却被邪予尘飞来一脚踢在面部,将他踹飞数丈。

    再欲起身时,邪予尘已上前扯起他的衣襟,将他一把提起,反擒住他的双腕,固定在身后怒言“父王并非你所言之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在误会没有解除之前,我也不会杀你!”

    森然寒韵的声音冷漠无情,这般言着,他已经朝天庭而去,黛长安和江晟对视了一眼,也一起追了上去。

    协助长空司齐的江亦安,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羽川这边,见他朝天庭去了,心下一动便要追去,可这时忽听到一声声柔软的唤音传来。

    “相公,相公……”温柔的声音直击心房,江亦安心头一阵悸动,他举目四下张望。

    秋芯冉从长空司齐怀里跳出时,便整个朝他扑了过去。

    柔软的身子紧紧的挨向胸膛之时,江亦安先是惊愕,问他怎会在此处时,身子已经微屈,左手单臂整个将她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而腾出来的右手,还在指剑对付这鬼魅和鸦群。

    秋芯冉将脸埋在他的锁骨处,情绪激烈到讲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怀中垂泪的小人,江亦安唇角含笑,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随即便用瞬移术追羽川而去。

    目睹着一切的长空司齐,心似寒冰,寸寸薄凉!

    方才出神之际,鬼魅的利爪,生生将他的白衣抓出了无数道血痕,他痛苦捂着心脏,明明心口没有伤痕,却是痛疼最致命处。

    邪予尘指出的恶神共有十一人,而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位奎木狼,因协助前魔尊滥杀无辜未被抓获,可长空司齐的心思好似也已经随着秋芯冉飘走了,他不知这几人为何都去了天庭,于是便将捉拿恶神一事交由其他上神,而他,也身型一起,追到了天庭。

    邪予尘拖着浑身是血的太一玄君来到灵霄宝殿外,竟看见风神,还跪在殿外替自己求情。

    堂堂一上神,如此为了自己不顾颜面,邪予尘看着他哭到红肿的眼,心像撒了盐巴,说不上的苦涩,上前从他发馆上落下一巴掌时,风神嘴里骂骂咧咧,可揉着泪眼抬头,看见眼前是羽川,又兴奋的当下窜起。

    “还没死呢,别哭丧!”邪予尘无奈摇头,随后,便径直带着太一玄君去了凌霄殿。

    一路上无天兵阻拦,在入殿前,白泽圣祖却隐身了,他并不喜有人看见他的真容,所以除了天界的老神仙以外,唯一见过他真容的后生也就只有他的徒弟江晟了。

    整个身影隐去时,大殿之内又恢复了以往的灯火通明。

    邪予尘将押着太一玄君,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父王时,心中五味杂陈,面面相觑甚至不知该喊他父王,还是玉帝。

    十万年未见,父王好似还是当年,端坐在宝座之上不怒自威,邪予尘只要看一眼,心中还是回胆怯,不过,他已经成了魔,没有资格再唤他父王了,而他今日来此,不是请求回归神位,更不是为了未来的天帝之位,而仅仅只是想要讨一个说法,内心挣扎几许,最终还是吐出了句“魔教邪予尘拜见……天帝!”

    玉帝的心重重一沉,无言可应。

    元阳上帝不住的抚摸着自己的花白胡须,邪予尘没有得到回应,便又接着道“今日前来,只是有心结未解,还望天帝能够解惑。”讲出这句话时,江亦安、秋芯冉、江晟、黛长安和长空司齐都赶了过来,纷纷向玉帝和元阳上帝行了一礼。

    在几人行礼时,江晟却惊奇的上挑眉头,用意念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来了?”

    他的目光左顾右盼在殿内搜寻,因为他感觉到了师父白泽圣祖的存在。

    百泽圣祖应了声,他没想到江晟的进步如此之快,现在他即使隐身,也能被他察觉,边应,边笑言“好徒儿,可莫要声张。”

    “好。”江晟唇角抿笑。

    而这时,高高在上的玉帝,却惆怅叹了一口气,他和元阳上帝在太空镜中将一切都目睹了,所以自然知晓羽川前来是要问什么。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份上,也该讲清楚了,于是玉帝也没有再欺瞒,便直接答道“你怀中的忆缘石,其实是宿命石,不过我只解封了关于你的事。”

    说着,他手指抬起,将邪予尘怀中的宿命石召唤出,解释道“当年,玄皇圣尊知晓你是未来天帝时,你不过百岁,而新天帝的身份之所以保密是为了护你周全,因为你的身份一旦泄露,便会遭到追杀,别说上任天帝,连活命都难。可玄皇圣尊却丝毫不将你的安慰放在心上,多次酒后泄密,让你一次次落险,我只不过是想让他将功补过,让他将饮浊酒的功夫拿出来,多顾及顾及天下事,却不曾想,他心虚到如此地步,派他对付鬼婴圣母,他竟是觉得我要杀了他。

    而在他和鬼婴圣母对决当日,我才察觉出端倪,玄皇圣尊竟在决战时没用一丝法力便杀了鬼婴圣母。

    此事,甚是蹊跷,于是事后,我便开始调查起了他,当时才知,他将神力全部渡给了太一玄君,而太一玄君的身份是魔子。

    可当时即使知情,我依旧无所行动,是因为天庭相信,魔子也好神胎也罢,只不过是出生不同,在这天界,他必定会一心向善,可却不曾想,太一玄君却一步步背弃正义。”

    说着,玉帝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太一玄君的脸上,失望道“这期间,我曾多次点化过你,可你却丝毫不知悔改……”

    “一派胡言!”玉帝话音未止,太一玄君便怒到长眉倒竖,大喝一声阻断玉帝的言行,因为他根本不相信玉帝的这一套说辞。

    口说无凭,于是,玉帝便将玄皇圣尊如何酒后泄密的回忆调出,让太一玄君亲自去看,连当日如何排遣他去对付鬼婴圣母一事,也毫不顾忌的让他亲自去看。

    可即使是看到了,太一玄君却依旧不以为然,因为他打心底里觉得这是一场骗局,神是伪善的,玉帝的伪善面目更甚,他心火无法压抑的递涨,眸光的戾气更是沙溢纵横。

    现在,一切真相都明了了,说白了,都是玄皇圣尊的罪,可邪予尘却是继续翻动起了宿命石中的记忆。

    在这十万年来长眠的这些日子里,他也曾自我反省过。

    反省过以往他所做的全部事,其实即使是他,也不是完美的,他也会犯错,就如曾经的自己,太过专断独行。在曾经,惩罚犯错的上神时,在他看来,错了就是错了,可他却从没有深究过,上神为何会错,直到自己被诬陷,被坑害,直到自己也深陷泥潭,他才真切的感受到,这三界之中,其实有很多的东西是无法靠一双眼去看清真相的。

    就好比,他明明很透了太一玄君,可二人在面对面对峙时,邪予尘却更多的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悲哀。

    所以他觉得自己还不算知道真相,所以现在,他迫切的想要知晓,在太一玄君的身上曾发生过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上神伪善,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毁了这一切。

    直到看见一幕幕惨遭凌辱的场面悉数从眼前闪过,直到看着百花仙子将利刃刺入他手臂,一刀刀冒着血珠的划痕排列整齐而下……

    邪予尘的心,好似被深深触动,从在鬼婴圣母的腹中便会哭泣,为母悲悯的稚子,却生生被所谓的神摧残成想要毁灭三界的魔头,让他一步步疯魔的的确是神。

    太一玄君看着过往的不堪在众人眼中暴露,他觉得羞耻又愤怒,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

    每一个投来的目光,都让他觉得浑身发烫,像是有无数耳光,在迎面落下。

    唯有邪予尘,没有在这一刻去看他,而是松开了禁锢着他双腕的手。

    殿内的气氛,凝重到难以喘息。

    邪予尘忽然向玉帝祈求,太一玄君的手明明沾满了鲜血,可这一刻,他却同玉帝言道。

    “太一玄君自幼生活在天庭,理应交由天庭处置,但他虽有错却罪不致死,况且,却是神族负他在先,所以我斗胆在此恳求玉帝,能饶他一死。”

    “谁要你施舍!”太一玄君忽然笑了,惘然凄笑的声音泛起,他右手化出一把长刀,将自己这些年来所收集起的全部剧毒,都凝聚在手中的利刃上。

    他知道自己输了,但他也是有尊严的,即使是死,他也是死在自己手中。

    一道银光泛起,锋刃的长刀已刺向腹部。

    哧响声起,血已经溅起。

    汩汩流出的猩红液体,红到刺目。

    可这血,却不是太一玄君的,而是羽川的。

    他的掌心被利刃穿透,而当利刃还横在掌心,羽川看着毒液在体内极速蔓沿,他疼到额头生汗。

    可却用最后一丝气力,扯唇对太一玄君强笑道“天犯下的错,我会代表整个神族向你道歉。但你犯下的错,我也同样需要你来偿还。我不好男风,我心里装着世间万物,这三界一草一木皆是我的心之所属,如果你的心灯灭了,那我这一盏灯,不知可否帮你祛除阴霾?”

    他英气逼人的面目上露出可亲的笑,讲完最后一个字,喉头便漫上一股浓浓的猩甜,随后便是大口大口的血呕出。

    还未等到太一玄君有所回应,整个身子已经无力的要栽倒,江亦安将他抱住时,他的耳膜,鼻腔全部渗出了血。

    一向泰然自若的玉帝,这一刻,仿佛觉得有数九寒月的冰锥正兜头而下,将浑身的血液都生生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