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缺少了一种认知。
——死者。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就是现在,那一种反胃感直到现在才出现,他刚刚看见了尸体,他刚刚看见了大量的尸体,那些尸体被点燃,被燃烧,被赋予了‘异端’的概念的……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的东西。
巴斯德知道自己的价值观有问题。
他可以把不是人类的那些无故事旅人毫无负担地当做自己的材料,却没有办法把那些对自己并不友善的人当做是耗材,事实上,那些人对于自己的‘恶意’也是因为自己的那些谎言,他将自己培养的污染说成是病害,在这种死亡的恐惧下,那些人对自己拥有一种‘畏惧’,然后从畏惧转变为‘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现在他们死了。
对,那些对自己抱有恨意的人死了,这对于巴斯德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坏事,但是,但是——这很显然不对劲,不是吗?德利勃请来的那一位名为里波的女性,就这么杀死了那些人?他数不清楚那里到底有多少尸体,至少,今天上午看见的那些人应该都已经成为了黑色的焦炭吧。
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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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就是死了。”他将那些涌到喉咙的东西咽下,将那其中一个玻璃瓶拿起,“死了就是死了,别把他们看的太过于重要……巴斯德。”
那一个玻璃瓶中盛放的,是‘玛伊雅弥’的污染,这是在半个月前买到手的,从那个叫做乌伦比尔的沿海城市买来的,价值不菲,几乎榨干了他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收入,即便花了这么多钱,他买到的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大脑,他将那大脑之中的‘花’切下,提取出里面属于污染的部分,然后一点点收集。
现在这一瓶色彩已经淡薄了许多。
刚才使用那一份恩泽所点缀的,就是玛伊雅弥的污染吧……他并不能够完全控制这些东西,毕竟,即便是被污染扭曲,最终信仰哪一个异端依旧取决于他们听见了谁的声音,他们得到了谁的注视,他们的情感必然会和某一个‘天使’达成共鸣——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不论是人,还是异端。
异端,不过只是信仰了错误的天使罢了。
他将那一个瓶子拿起,随后,他用一个黑色的塞子盖住了瓶子的顶端,这一个瓶子里面的污染已经被使用了,即便只是使用了一部分,它也已经没有另外几个那么完整了——
对吧。
“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够得到祂的注视。”他坐到椅子上,吸气,呼气,“在所有的瓶子被用完的时候,我才能够知道这个答案吧。”
但不得不说,少了那些人的打扰,现在的他确实轻松了不少。
死了就是死了,巴斯德,别把那些人想的太过于重要,杀死他们的并不是你,他们甚至不是因为你的主观意愿而死亡的,这是德利勃先生的友善,这是德利勃先生所展现友善。
——不。
巴斯德的手指冰凉,紧紧攥着那瓶玛伊雅弥污染的玻璃瓶。
他将那一个瓶子拿起,凑近自己的眼前,他刚刚好像没有看见……看见这其中那一部分被自己忽略掉的东西,瓶中原本如活物般缓慢流淌的、带着颜色的事物,在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静止——对,它确实被使用过,被自己的恩泽使用过,那些色彩确实淡薄了。
但是。
但是不仅如此,这并非纯粹的耗尽后的透明,更像是一种……被稀释、被被动消耗后的浑浊。更关键的是——瓶口内侧,靠近黑色木塞的边缘,残留着几不可见的、极其细微的印记,那是人的手指留下的纹路,很显然,这并不属于他。
他每一次处理这些东西都十分谨慎,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手指伸进瓶口之内,那是谁,是谁这么做的?刚才有什么人来到过自己的小小领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