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爆鸣声乍起，让看到火光的山挥差点在奔跑中失去平衡倒地。
它看到外面火炮威力的强大，以及一位同族因正面受到炮弹轰击直接毙命。
看到这炸鸣火光燃起的瞬间，一度以为有几门藏在暗处的火炮突然发射，要将自投罗网的它粉碎！
然而快速挥手试图以远弱于人面鸮的风力来抵御炮弹时，发现预期里能粉碎任何事物的爆炸并未到来。
身上多处出现剧烈刺痛感，它感觉到许多血洞在皮毛上凭空出现，流出鲜红温热液体将伤口浸湿。
嘶——
称不上完全不受影响，相比被火炮命中导致死无全尸要好很多。
步伐本在半路迟疑的山挥，突然意识到那几处出现火光不是城墙上轰击己方的炮弹，立刻恢复凶狠目光加速冲锋。
它有一种被愚弄感觉。
区区人类，在平时见到它会俯首称臣像蝼蚁般匍匐在脚边的人类，居然敢用这种卑劣的手法来吓唬它！
山挥作为魔法种族，天赋魔法效果实际不出众。
成为排得上号实力大部分是出于其肉体和投掷技巧的加成，使用风魔法辅助游走和投掷对实战而已不过是锦上添花。
山挥来到布满热油和锥刺的城墙边，顺手抓起成年人类大小的石块，以不亚于投石车的力道抛掷而出。
轰隆隆。
城墙被砸得剧烈摇晃，有些士兵忍不住拉弓射击。
在剧烈摇晃状态下，力道不足的箭矢不需要山挥刻意，防御尽皆失去准星，根本射不穿魔法种族坚韧皮肤。
弩炮准备。
文灵扬看向守在城楼上驾驭重型弩炮的弟子。
这门重型器械一直被藏在黑布下，直到进入山挥视觉盲区才露出真容。
身上被火铳打出许多伤口的魔法种族此刻有些狂躁，不顾染红面积越来越大的毛发，不断抬起巨石砸向城墙。
靠近这座人类新配置搭建起来、布满陷阱和阻截攀登的城墙后，助跑跳到对面的可能性被山挥打消。
为了不让观战的灭世奴判定自己为消极作战牵连到同胞，山挥强忍着几处被火铳打伤不断冒血的疼痛，举起一块块石头猛击。
哪怕砸不开城墙，也能堆成人类一时半会清理不掉的阶梯，帮助军队踏上这座城堡的墙壁！
第二轮火铳齐射，枪管里喷出的火光划破漆黑环境。
山挥多处关节再度重创，身上已多出十多道血淋淋的弹孔。
这轮进攻打断魔法种族的投掷，在城楼上等待多时的弩箭抓住时机和角度，爆射出一支穿云箭，直接贯穿对方头颅。
两头被派出进攻城墙的魔法种族倒下，行动迟缓的石像巨猿才刚入场。
除了三头分开亚人军队和兽潮的石像巨猿打前阵，吸引火炮和各种防御的注意力外，文灵扬通过仔细观察找到战场上缓慢移动的“石头”。
这些石头无疑是石像巨猿蜷缩一团，试图以伪装方式接近城墙再发起突袭的计划。
好在被军灵及时发现，指挥引导火力打击这片区域，勉强抗住一两次炮弹轰炸的坚硬泥土外壳终于破碎，里面迸发出石像巨猿一族很少见的血肉。
甚至于，意识到常规方法难以正面突破的亚人军队，还紧急维修搬出投石车把石像巨猿当做炮弹，调整好角度后朝人类城墙发射。
从天而降的大型智慧种族自己也被砸得晕头转向，当它们摇摇晃晃从城墙上站起来、甚至镶嵌在城墙上挣扎最后掉落到外围陷阱里，面对的是人类铺天盖地却没多大意义的围攻。
被当炮弹使的石像巨猿本就怀着满肚子憋屈，跌落到陷阱下的同胞被浇上热油、全身被火焰点燃逃无可逃活活被热量给烧死，剩余两头还能在城墙、城内站起来的巨猿，包含愤怒地对周围人类进行猛烈反击。
站在投石车旁的幻神远远望见那头发怒的石像巨猿在城墙上横扫千军，直接投到城内的应该也是这副状态。
毕竟到现在丘川城城门仍然没有动摇、打开的趋势。
意识到两头蠢物完全忘记任务是击碎城门的灭世奴，气得一拳打在投石车上，差点让好不容易组装起来的残次品崩塌破碎。
“给我顶上去！就是耗费所有军力，也要把文灵扬从城里逼出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
幻神现在只想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亚人、智慧种族快些发挥它们该有的价值，帮助他把能动摇毁灭教胜利根基的人类引出来杀死。
伴着灭世奴代表毁灭教的命令下达，成千上万待命的军团发起无畏冲锋，哪怕有十多门火炮不间断轰击，仍抵挡不了这疯狂的突杀。
城墙上还有一头石像巨猿在肆虐，眼看马上靠近一门火炮意欲将之摧毁前，先是几道较小的爆鸣声响起，一枚难以用肉眼捕捉到的小钢珠成功打进智慧种族右眼剥夺其视觉，带来大量疼痛。
紧接着一名手持三尖枪的武者快步上前，以巨猿身体为落脚点跳到与其头部相平的位置，猛地朝其喉咙刺出一枪。
在文灵扬闯荡西方的早年，他熟悉了各种智慧种族和亚人的弱点、习性等知识，完全不弱于一名经验丰富的猎魔者。
对付大部分部位防御堪称无敌的石像巨猿，必须从裸露出来的眼睛和各个关节、喉咙等要害部位入手。
哪怕外面披负着特殊泥块凝结成的石铠，平常用于活动的关节、呼吸要用到的脖子等地防护依旧薄弱。
关节部位可供给文灵扬攻击的区域很狭窄且难以找到，但喉咙这块整体来说硬度较低的地方很适合起手猛攻。
三尖枪锋芒毕露，如搅动现场火海的绝世神兵发起令石像巨猿毛骨悚然的刺杀。
清脆一丝破裂声响，枪尖虽在脖子上石铠留下裂痕，实际造成的伤害连留血程度都做不到。
不过文灵扬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开端。
破开一点缝隙的鸡蛋能被轻易捏碎，石像巨猿的外表防御同样适用这条规律。
军灵在众多将士崇拜的目光下，对登上城墙的智慧种族发起一轮又一轮猛攻。
没人相信这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将可以爆发出的战力。
最终，连大部分自由业者队伍碰见都不敢交战的石像巨猿被文灵扬消耗倒地。
膝盖、手腕等关节部位弱点被迅速找到，三尖枪的刃口确实被摩去不少，以致命一击贯穿对手喉咙的那刻，令文灵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被投石车送上来的敌人毫无疑问在落地时就受到了很重伤势，才会被体力较巅峰时期大幅下滑的文灵扬逐渐消耗击杀。
话虽如此，换做全盛时期二十多岁的文灵扬，想像这样击杀成年、充满活力的石像巨猿，拼一拼还是做得到。
至于被抛掷到城墙内的另一头则被随时待命的猎魔者单独完成击杀。
猎魔协会果然比想象里更可靠啊。
可惜西方大陆唯三的神眷者在毁灭教刚爆发战争的那段时间，就听说被千煞下发的符箓偷袭身亡。
这些聚集在丘川城内的猎魔者实力放在东方猎魔协会，大概处于中上层次吧。
拥有惊人技术和底蕴的组织在西方世界跟脚确实不扎实，但训练出的成员绝对不比东方差，更何况这片大陆天然就是一块磨砺场所。
比之中东部猎魔者要跑老远到魔动山脉里历练要方便许多。
既然这么厉害的话，为什么不然这几十名猎魔者去围攻灭世奴啊？
有弟子在听到文灵扬对这些人的赞扬后提出问题，得到当时很多将领在内的点头支持。
猎魔者战斗技巧多是针对兽型生物，且没和幻神正面交战过的人，第一次遇到那种魔法仅凭想象是很难避免战败、死亡命运的。
很清楚这种事与其麻烦猎魔者去办，效果大概率还没自己亲自上阵好的武者之师这样解释：
“我们武道馆的武艺说难听的，其实是针对人形敌手的杀人技，相较猎魔者猎杀魔物和智慧种族的技巧，对付灭世奴幻神肯定更合适。而且文某是亲自体验过幻神天赋魔法的人，虽然是从面具男子帮助下侥幸脱身，但这次应该只有文某有把握从对方天赋魔法幻术里安然应对。再者，猎魔者现在与其当做正面战场的兵力，倒不如让他们充分发挥在猎魔协会里习得的知识，为我们前线战士更好支援。”
这种解释得到众人信服，句句在理到让得到消息想着主动请缨的猎魔者们都找不到理由反驳。
将打上城墙的石像巨猿遗体从城门正上方推下去，压死一片正在以血肉之躯顶撞城墙的亚人和猛兽。
浇上消耗见底的热油，准备进行倒数几次焚烧。
这些亚人和乌利迪姆的遗体确实能阻挡敌方进军，可数量一旦多起来反而会让敌军踩着遗体登上城墙进攻。
无奈之下人们只能将用以防御的油料浇灌在城墙边的遗体，藉此加速燃烧迅速清理战场。
持续接近一个时辰的冲杀让毁灭教方面损失惨重，已经远远超过第一次攻城带来的伤亡。
在逐渐暴躁的幻神眼里，麾下本有五万左右的大军被人类各种各样守城方式疯狂消减，如今只留有两万不到。
其中大部分还是心态即将崩溃、畏缩在后需要吸血鬼等高阶存在催促，才瑟瑟发抖往前冲锋的亚人。
虽然从十多分钟前开始，那些火炮集体失声未再开动，大概是炮弹打光或出现故障了罢。
泼洒下的油料、整齐射出的剑雨、从城内抛掷出的石块渐渐变少，预料到不久后人类方面再无资源进行守城。
可不止是幻神，连亚人们都清楚记得前天杀得它们节节败退、死伤无算的人类军阵。
“进攻，继续进攻！这次你们的作用就是把人类军阵逼出来！把他们的军灵叫出来，能把文灵扬杀了，就是再死几万个低等生物又有什么关系！”
幻神面露疯狂地盯着亚人们撞击的城门，每次带着鲜血横飞的碰撞都让灭世奴充满期待。
后面就是早已蓄势待发的人类军阵吧！
号称军灵的文灵扬就龟缩在军阵某处角落！
只要吾在战场上展露些超乎愚蠢人类想象的手段，没有布兰斯那碍事的家伙捣乱，今天绝对能诱杀他！
被视作目标的文灵扬此刻站在整装待发人类大军前，口中喊出激励士气、调动热血的话语。
人类在西方大陆的生死存亡，全系在这决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