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得到情报毁灭教军队在城外扎营时，文灵扬便来到城墙上亲自指挥士兵们防御任务。
第一场攻防战必须赢下来，而且必须是赢得大获全胜。
否则这段时间难以让人类军队拥有足够士气，支撑住毁灭教誓不罢休的连续进攻。
他通过一些渠道得知毁灭教麾下这些亚人，不像卡偌凯门时那样不畏生死、敢毫不犹豫献出生命。
大概是亚人们的脑子比较简单、欲望十分原始，对毁灭教宗教信仰这一套并不感冒。
从抓到的几个俘虏拷问中，得知毁灭教仅仅使用战争胜利后“主上”会赐予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食物、地盘、奴隶等，进行简单蛊惑。
而为了这些东西注定无法让亚人豁出性命去争取。
整体来说，除了亚人先天优势外，这场战争想要胜利的唯一变数只有颠覆前线战局的灭世奴。
文灵扬不止指导这些士兵布置防御工事，还抽出时间亲自、或让弟子们来传授大家速成武艺。
基础可能没有武道馆里个个逼近大师的弟子们牢固，可这套速成武法能在短时间内大大增强单兵作战能力。
配合逐渐训练成型的阵法，挡住亚人、兽潮进攻的信心又凝实了一步。
顺带一提，帝国之剑皇甫珪作为文灵扬的弟子，其阵术造诣大部分是师父直接传授，在研究对抗乌利迪姆的阵法上，文灵扬给出出当年北境时比皇甫珪更优异的表现。
几次沙盘模拟战的结果，也全是在文灵扬挡得住灭世奴的情况下大获全胜。
“即使模拟战我军处于优势，诸位将军也要小心应付。”
武者之师在结束今天的训练后叮嘱道：“毁灭教的底牌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在明面上我军或许占优，但若是那边再多出动些诸如魔法种族和灭世奴的高端战力，绝对会是场极为惨烈的死战。”
众人点头散去，晚上的戒备比白天更严。
因为亚人大多拥有夜视能力，人类在这方面并不占优。
果不其然，毁灭教阵营在调整两日后，以超出预料的速度在夜里对丘川城发起猛烈攻击。
在火把和爆炸箭矢、油桶燃起的火海映照下，远远望去是如黑色潮流般涌向城墙的猛兽乌利迪姆，以及喊杀震天的数万亚人！
这群蠢物若是能安静着靠近城墙再叫，肯定能取得比现在更好的效果。
战场被提前布置、挥洒出去的干草堆和油罐完全引燃，虽然在开战前亚人们有意识对战场进行过清扫，可靠近城墙弓箭手射击范围内的区域无能为力。
冲在前头的乌利迪姆和亚人们皆遭到重创，要么被油桶炸得支离破碎、被火焰烧成焦炭，要么忍着剧痛冲出一段距离无声无息死去。
直到第一波攻势将城墙前的防御全部击垮，第二波由兽型亚人组成的强攻梯队迅速顶上来。
继续倒下滚热的油料并点上一把火，带着金属质冲城锥的亚人们疯狂撞击着丘川城坚固城门。
乱箭齐发、弩炮轰鸣，在血与火的洗礼下，双方皆杀红了眼，不断有生命在这片战场上逝去。
这些是无可避免的牺牲。
有行动灵活的小型兽类亚人沿着崎岖不平的城墙直接爬上来，扬起利爪对弓箭手屠杀。
守在旁边的近战卫兵以人数优势将其团团围住，以大刀长枪将之刺杀。
有猛禽从空中僚出，部分是被毁灭教蛊惑的禽类智慧种族，有些则是充满攻击性的魔物。
看到有魔物群现身的文灵扬立刻想起来，伴着魔物出现的必然是难操控魔物的吸血鬼。
毕竟已知毁灭教几位能控制魔法的家伙尽皆战死，唯有吸血鬼这种能操控动物乃至魔物的种族办得到这点。
神色凝重地弯弓搭箭射穿一只飞行魔法的头颅，文灵扬寻找着空中可能出现的飞行人影。
吸血鬼的威胁程度虽然没灭世奴那么大，可对普通人而言，特别是还没经过多久训练的民兵来说，是具备致命且无法抵抗风险的。
更别提有部分猛禽直接绕过外城墙飞到城内，意图对内城城堡进行直接打击。
好在第二道城墙上布置了以武道馆精于射击的弟子带领一百弓箭手保卫，突围过去的十多只猛禽被尽数击落。
多亏镇魔者前辈从猎魔协会那边带来的连弩设计啊。
对那边放心下来的文灵扬最终没找到吸血鬼的痕迹。
难道是鬼牙军团的往日里阵亡太多，如今数量稀少到当作操控魔物的工具留在毁灭教阵营后方镇守？
抛开杂念的文灵扬在等待消息，一旦从哪儿发现灭世奴出现的情报，他会第一时间赶往那边与之对阵。
还没到时候，再等等。
惊讶发现毁灭教攻势竟然在人类努力反击下得到遏制，文灵扬认为有些底牌现在不必暴露。
直到——
身形巨大的黑影从远处猛攻过来，沿途火焰还来不及映照出对方身份便被席卷而来的飓风熄灭。
这道引起城墙上所有人注意的急速黑影来到城门前，速度丝毫不减地直接冲撞上去！
轰！
成功抵御冲城锥十多次的镶铁城门被蛮力突破，抵御在后方的十多名身强力壮的人类亦被黑影撞飞出去。
直到后续支援到来的人类发现，原来凭血肉之躯撞破城门的生物是赫赫有名的魔法种族山挥！
此时身为魔法种族的山挥正面被无数铁片木屑深深刺入肌肤，特别是头部受损严重。
当这头山挥站在城门通道里，摇摇晃晃向前行进走出通道的瞬间，持着三尖枪的身影突然从山挥正上方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斩杀过无数大敌的长枪接着重力轻而易举刺破山挥的后颈，发起突袭的人类紧握长枪，在山挥失去生命轰然摔倒时稳住体型。
如驯服一匹烈马的骑士高举拔出长枪的手臂，示意成功将之讨伐。
“所有兵团准备，将战场全力推到城外，进行军阵绞杀！”
军灵话语燃起在城破瞬间产生恐惧、几欲退缩士兵们心里的热血，纷纷嘶吼着组织起先前训练过的军阵，将第一批冲入城市耀武扬威的猛兽和亚人尽皆格杀！
“利矢阵！帮助其他人杀出一条血路推进！”
和前线边关不同，如今人类数万士兵完全听从军灵文灵扬的调配，即使冲在前头的士兵们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突击，仍义无反顾地出列直面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种族之敌。
换做其他时候，外城城墙被突破，基本宣告这场攻防战结束了罢。
但有文灵扬开战前多种预想和准备的情况下，哪怕敌军突然出现山挥这种凭借风魔法加速到一举突破城墙的魔法种族，依然无法打乱人类方面布置好的战争流程。
将战线迅速推进到城外平原上，最先突杀出来的士兵陷入三面受敌的险境，但他们没有退缩。
因为背后还有更多愿意为这场战争献出生命的同胞，会接替未完成的任务，把这些入侵家园的野蛮生物全都赶杀！
请相信你的战友，将希望放在背后，再义无反顾地上前迎战吧！
“该死的亚人杂碎！你爷爷我就是死在这儿，也要多拉几个垫背！”
“就凭你们这些肮脏的蹄子也想玷污我们人类的地盘！？做梦！”
“哈哈哈哈哈！痛快！快哉！老子杀了三个亚人，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不断有人倒下，但后续者会在前人留下的鲜血上奋力冲杀，在甚至盖过亚人野蛮嘶吼的喊杀声里，将战线逼到城外数百米区域。
期间半受蛊惑的亚人们亦被人类这种不怕死的觉悟震惊，完全想不出人类为何能做到这种地步。
换做是它们，部落灭了就灭了，只要能活下来逃到外面逍遥自在也是可以的。
为什么仅仅是保护一座和其他千千万万城市差不多的城堡，就如此拼命作战，比失去理智还失去理智？
由文灵扬主导研发出来对亚人和猛兽有效的军阵，在战场上大发神威。
原本预计正面战场会达到三比一乃至五比一的战损，在军阵加持下硬生生扳回接近一比一的程度。
亚人们力量强大却不灵活的身躯，落入军阵里几乎连人都摸不到，瞬间被四面八方刺出的长枪格杀。
乌利迪姆猛兽一路冲杀到大阵内，结果被齐齐围过来的盾牌阻挡，亦被刺成马蜂窝丢到伏击阵外引诱更多乌利迪姆自投罗网。
这种情况持续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战场某处角落响起的急促号角打破。
是灭世奴出现的号角声。
融入军阵进行指挥的文灵扬立刻放弃面前即将被围杀的敌人，朝号角声出现的方向疾驰而去。
接二连三的号角彻底打乱战场形势，灭世奴出现的左翼战线已陆陆续续有四个单元的军阵溃败，被亚人和猛兽浪潮吞没包裹。
经过计算的文灵扬转移方向来到下一个极可能被袭击的军阵指挥边，等待不明身份的灭世奴到来。
“文灵扬大人您可算来了。”
负责这个单元军阵指挥的校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激动，因为他知道眼前看似年老的武者是抵御强敌的唯一希望。
“报告校尉大人、文灵扬大人，前方溃败军阵的士兵正朝我方逃来，是否打开阵势迎接？”
“开！快开！”
“等等。”
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
前面是校尉对同胞无条件救助原则的声音，后者是文灵扬冷静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为何？”
意识到其中有问题的校尉疑惑道：“我们不是应该尽全力救助同胞，减少伤亡吗？”
“让逃回来的士兵将武器全部丢弃方可进阵。”
文灵扬给出解释：“你有没有想过为何灭世奴能顺利穿梭在几大不同单元的军阵里，以如此快速度击杀各大指挥者？”
校尉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方面。
“敌方是灭世奴，外形大概率是人类。只要换上我军服装，像你刚才下令那样顺利进入接纳他的军阵里，伺机对指挥者斩首。”
“被破阵的士兵在短时间里组织不起有效战力，丢弃武器不仅能保证你我安全，还能更快回到城中调养伤势。当然前提是灭世奴不会借此机会直接进入城中。但至少比你现在直接放进来要好。”
“无论这群溃逃士兵里有没有灭世奴，现在都应该立刻通知后方对逃回的士兵进行身份验证。总之面对这种敌人万不可大意。”
军令立刻传到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