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会记得？你问这个干什么？”张燕疑惑。
唐念走失时还不记事，不可能记得自己的生日。但为什么最后她的生日和唐柔一样？
这实在太过巧合，让唐柔忍不住多想。
“您好好想想，有没有刻着生辰的长命锁这种东西？”唐柔问。
张燕嗤了一声：“那年头哪买得起这个？你爸那时还是个穷小子，我们一家饿得饭都吃不起了。诶？你这玉镯不错啊。”
她伸手去抓唐柔的手，稀罕地打量她手上的玉镯。
唐柔没心思跟她讨论这个，想躲开却被张燕抓住了手，只能任由她查看，问出心底的困惑：“那唐念走失时，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她的出生年月？”
张燕被问得一怔，转着眼珠子抬头望向唐柔：“你问这个什么？”
她这模样，显然是有所隐瞒。
唐柔道：“我就问问，你跟我说实话，唐念当年到底是怎么走失的？”
“带你们去游乐场玩，回家路上丢了的啊。”张燕眼神闪烁，这是他们当时应付厉瑾瑜的说辞。
“你刚刚还说家里困难得饭都吃不起，哪有钱去游乐场？而且帝都最老的一家游乐园在唐念走失两年后才建成，你带我们去的哪家游乐场？”唐柔起疑后去查过，发现张燕的话中处处都是矛盾。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你姐姐都死了，说这些也没用。你这镯子哪来的呀？多少钱？”张燕满眼都是唐柔腕上的玉镯，恨不得摘下来自己戴。
“丢一个孩子这么大的事，你也能记错？”唐柔不满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板着脸把手抽回去。
张燕手中一空，脾气上来，没好气地反问：“那你想怎样？难道要我也跟着一起丢吗？”
“你跟我说一说唐念失踪时的具体情景。”唐柔道。
张燕振振有词：“我要是知道，她还能丢吗？一转身她就不见了，我能怎么办？快把镯子给我看看，谁送你的？厉瑾瑜吗？”
唐柔不想回答她，张燕几次询问都没结果，狠狠打了下唐柔的掌心：“没良心的东西！你要真那么关心她，当初怎么没跟她一起丢？现在装什么姐妹。唐念都死了，你与其关心她，不如把镯子给我，关心关心你活着的爸妈。”
唐柔使性子反问：“难道我把镯子给你，你就能跟我说实话？”
张燕心动：“也成。”
唐柔原本没这打算，打算换个条件。她正要开口，张燕先一步手：“她是被我们送走的。”
唐柔愣在原地。
张燕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她手腕上的玉镯，不以为意道：“我给她物色的人家可不错，是当时帝都一对在国营单位工作的职工，有稳定收入，又没有亲生孩子，她过去就是享福的。”
唐柔难以理解，痛心反问：“你丢掉了你的亲生女儿？”
“你囔什么？我那不也是为了她好？她不走，被卖掉的就该是你了！”
唐柔震惊：“卖？”
张燕意识到失言，索性破罐破摔：“是卖了又怎么样？他们要一个孩子，我这里又多，卖掉也是为了你们好。有她在，多一张口，说不定你早就饿死了！”
“你少骗我！现在不是五六十年前了，有手有脚肯干活的都饿不死。你怎么能卖掉她？万一那户人家对她不好呢？”唐柔气得甩开张燕的手，手腕处的玉镯就那么被张燕拽了下来。
她异常欢喜，连忙双手捧住，不住地打量，碎碎念地反驳唐柔：“我看他们对她好得很。特地问了她生日，见面时给她打了个小金锁片。你都没有呢。”
唐柔看着她满心满眼都只有这玉镯，忍着心痛问：“妈……你真的在乎过我们吗……”
“我要是不在乎你们，你们早饿死了。”张燕翻了个白眼，想把玉镯给自己套上，却发现小了些，不禁惋惜，“我去问问这个多少钱。”
她起身朝不远处的玉器店走去。
唐柔怔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她猜想唐纪安夫妇可能曾经找到过唐念，但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相认，但将唐念的生日告诉了领养方，因此唐念的生日是正确的。
唯独没想到她是被自己亲生父母卖掉的。
可想想自己也是被他们卖给了厉瑾瑜，又觉得没那么难以置信了。
唐柔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厉瑾瑜，矛盾得将脸捂在双手中，不知所措。
……
另一边，玉器店的店长认真鉴定着张燕送去的玉镯，感叹道：“这么好的羊脂玉，可真是少见。你多少钱买的？”
张燕故弄玄虚：“你猜猜。”
店长笑道：“少说也得三十万吧？”
张燕诧异：“这么多？”
她前些年也爱买首饰，一眼就看出来这玉镯不错，但没有老夫人那样毒辣的眼光，只能猜个好几万。
万万没想到多了个零。
店长点点头：“我不会看错。你要出这玉镯吗？带证书来的话，我可以收。”
就是唐纪安没破产前，三十万对张燕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字。要是有了这笔钱，虽说不能锦衣玉食，但至少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张燕喜形于色：“有，你等着，我改明儿就拿来。”
……
咖啡店内，唐柔透过指尖的缝隙看到对面坐下一人，后知后觉想起张燕拿走了她的玉镯，烦躁地伸出手：“把东西还……”看到来人是厉瑾瑜，唐柔的话戛然而止。
“什么东西？”厉瑾瑜扫了眼周围，连杯咖啡都没有，唐柔要什么。
唐柔心虚地收回手，不敢说实话：“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琰琰打电话给我了。彭婉为难你了？”
“没有，她和我妈起了点矛盾。”提起张燕，唐柔又想起她卖掉唐念的事，异常烦躁。
正在这时，张燕欢欢喜喜地捧着玉镯走过来。她没认出厉瑾瑜的背影，满脑子都是店长的话：“柔柔，快把这镯子的证书给我！能卖三十万呢！”
看到她手里的玉镯，再看到唐柔空荡荡的手臂，厉瑾瑜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送的礼物，她居然就这么廉价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