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5200 > 穿越小说 > 大明武勋 > 第六十五章、中原失去的优势(求收藏)
    可当真去花钱弄出来?

    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

    他这个太子,有必要这么窝囊?

    朱厚照扪心自问!

    说实在的,八百年老鬼见识得太多,故而顾忌也多了一些。他现在,不过是想低调一点而已!

    但是,东宫太子本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如何低调?

    历朝历代的太子,巴不得都能八方留名,万人敬仰……为何本宫就一定要低调?

    再说,就算本宫低调……盯着本宫的人还少么?

    有几个巡城御史不是天天打探本宫的消息?

    本宫只要从万岁山出去了,无论是去大德银行,或是去羽林卫,本宫的路线、走了多久、有哪些人,这些家伙保管门清!

    甚至,本宫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说了什么,这些家伙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得知!

    在皇家……想低调,是本宫想错了!

    那么,如尔所愿,本宫就高调一回!

    朱厚照吩咐起来:“安陆,你安排何老板去羽林卫!本宫,亲自去一趟京城!”

    于是,安陆引着何长生去了羽林卫。

    但朱厚照却是当真“高调”地回了京城。

    他让牟斌给他打扮了一番,化装成另外一个人,至到快天黑,才施展轻功入京。

    因为!

    他要去见一个人,一个他觉得可以商议的人。

    当朝三大辅政大臣之一,太子太师,文渊阁大学士!

    李东阳!

    当然,朱厚照去见李东阳,不是因为李东阳是内阁辅臣,更不是因为是他师傅。

    而是,此人是个武人世家出身的现实主义者!

    是的,这就是朱厚照的评价!

    内阁辅臣中,有句传言——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谋之一字,说的就是李东阳。

    朱厚照要争取李东阳!

    在他看来,若是这位机智、深算、识时务,儒家当中最为难得的现实主义者,都不能了解他的用心,都不能表态支持,他就干脆去刑部大牢劫狱!

    朱厚照把心一横,就算有人知道是太子做的,谁敢来抓他!

    一直等到华灯初上,李东阳才回府。

    他的小儿子李兆蕃,给他送来了晚饭,送来了洗浴的一应东西,等李东阳完毕之后,就进了书房。

    ————分段————

    “李师傅,本宫都快等得不耐烦了……”

    一个清秀的面孔退去了伪装,来人也解落了头套。

    东宫太子,朱厚照!

    李东阳大吃一惊:“太子殿下,您这是……”

    朱厚照把手往嘴边一竖,李东阳立即反应过来——太子,这是有重要的事情?

    这位太子太师之聪颖不是盖的,立即向书房外吩咐:“没有我的命令,书房之外,任何人不得驻足!”

    窸窸窣窣,外面的人很快就散了开去。

    朱厚照这才施施然坐在了李东阳的位置,泡起了茶来。

    李东阳哭笑不得,这位太子殿下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无论是在他办公室,还是在他的书房,又或者其他地方,总是喜欢抢他的凳子。

    因为,他是朱厚照的授学老师之一,朱厚照六岁的时候,被他揍了手板心!

    然后……就成习惯了!

    朱厚照深深打量着这位将来被称为“文正”的老人!

    此人刚正不阿,无论是张鹤龄、张延齢,又或者是刘瑾,以及其他皇亲、权贵,就没人没被他参过!

    就说张鹤龄,李东阳差点就被张皇后叫人直接打死,但他参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放弃。

    再说山东鲁王以及衍圣公,其侵占良田,肆意开山取矿,被这位大学士连续参了四五年!

    但偏偏,他的女儿却和下一代的衍圣公联了姻。

    此人被称为“伴食宰相”,却在两位好友相继辞去辅政阁臣之际,以一己之力,拼命拽着大明这架破车,不令掉下悬崖。

    说这位老人不好名,知言养气,偏偏他得知谥号为文正之际,还能从病床上爬起来谢恩。

    这是个矛盾的人,他可以潜藏于渊,也可以翱翔九天;他可以高朋满座,也能不言及势力;他可以九年一迁,也能一飞冲天。

    他可以委曲求全,也能一朝雷霆、斩草除根!

    这是个极其智慧,兼极其深沉,能忍他人之不能忍,不计较名誉,只为达到目的的人!

    朱厚照轻轻开口说话:“李师傅,倘若本宫能为大明带来百万耕牛……您觉得如何?”

    李东阳差点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作为职务最高的阁臣之一,他当然了解大明的各项数据。

    大明此时的人口,几近五千万。

    可大明的耕牛,连同江南,统计在册者,亦不过四十万!

    李东阳曾经做过估算,就算计上隐没的丁口耕牛,亦绝不会超过五十万头!

    这也造成了一个现状——大明并非没有土地,也并非不能开荒。

    可是,想要耕种好这些土地,没有人力、没有畜力啊!

    但殿下,说他能带来百万耕牛……殿下不是开玩笑罢!

    可这么多耕牛……只有一个地方有!

    草原!

    那么,殿下想要做什么?

    殿下有什么为难事?

    李东阳瞬间就反应过来!

    东宫太子殿下亲自驾临,一副讳莫如深,低调潜行入府,必然是要他来做一个出头鸟。

    甚至,这件事对于他本人的伤害……恐怕无比巨大!

    以致于当朝太子都要小心翼翼!

    但李东阳飒然一笑,道:“殿下怕又有什么为难事,又要算在老夫头上?”

    朱厚照大赞!

    这位大明朝的顶级智者,一下就看清了问题所在。

    他被这天大的喜讯,也只是迷糊了极其短暂的时间!

    但朱厚照却不再说耕牛的事,反而问起了一个问题:“以李师傅之慧,想必能教本宫,至汉以来,及至前宋,为何一汉当五胡,愈发不可逆?”

    李东阳深深看了一眼朱厚照,沉思起来。

    朱厚照所说,乃是出自于西汉陈汤:“胡人兵刃朴钝,弓弩不利,前者五人方当汉兵一人。今闻颇得汉之工巧,然犹三而当一。”

    这位大人学贯天人,对于这段历史,当然是熟悉的。

    别看华夏文章满天吹,今日吊打西域,明日追亡逐北,封狼居胥。

    但一个不可掩盖的事实——至秦以来,华夏对上草原民族每况愈下的不堪事实。

    秦时,随意派一个小兵,就能于匈奴数万大军前,肆意吊打匈奴当户。

    汉武帝之际,霍去病封狼居胥,一汉当五胡,更是无数人为之热血沸腾的历史事实。

    哪怕三国时期战乱四起,就公孙瓒一个白马义从,也能将乌恒追得像兔子。

    至唐,李靖六千人能打得三年前还兵临长安之下的骄傲突厥人,像孙子一样再入长安请降。

    但到了宋朝,往往数个汉人,都打不过一个胡人。

    一直到了大明,到了朱元璋,练就了一支天下无敌的骑兵,才真正以一比一的战损,狠狠干翻了草原。

    但是,成祖之后,土木堡事变、瓦剌百万大军困北平、耻辱性的贸易、嘉峪关修缮……莫不彰显着大明再一次被草原吊打的事实。

    ————分段————

    胡人兵刃朴钝,弓弩不利,前者五人方当汉兵一人。今闻颇得汉之工巧,然犹三而当一。

    这句话的意思,彰显了一个事实——技术外泄!

    当胡人掌握了华夏发明的冶铁技术之后,一汉当五胡的时代,就成为了历史。

    当然,还有儒家怯战的这个因素。

    但这个因素,二人都不敢说!

    李东阳对于这段历史自然无比熟悉。

    但是,他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简单来说,他知道草原也学会了冶铁,更学会了耕种。

    但这就是草原能打赢华夏的真正原因?

    为何到了宋朝,忽然间就失去了优势?

    仿佛……草原民族开了一个外挂,忽然间就崛起了!

    但朱厚照告诉他:“至秦以来,青铜换钢;及至前宋,以煤换碳!”

    李东阳疑惑不解。

    朱厚照也懒得去详细解释!

    因为,碳炼钢能产生更优质的钢铁,煤炼钢看似省却了木材,甚至能产生更高温;但偏偏煤中有一些后世才能发现的杂质,从而导致刀锋易折!

    一直到大明的今天,煤炼钢已经全盘取代了碳炼钢……后果是什么?

    是再也炼不出唐代的陌刀,再也炼不出精钢武器!

    从而,华夏丧失了最大的依仗!

    除了朱元璋时期,整个华夏民族以莫大的决心与勇气,以血换血,以命换命,才恢复了华夏河山。

    但到了后期,当儒家当政之后,大力倡导士大夫与皇帝共天下,倡导男耕女织,倡导诗书传家,倡导反对机械饰变、奇巧淫技,倡导亲亲相隐,倡导轻商重农,倡导禁海,倡导愚民之后。

    发生了什么?

    当然是战斗力的剧烈衰退!

    但朱厚照能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因素,武器!

    武器落后了!

    李东阳也立即明白了朱厚照的意思——本宫,能冶炼出最好的武器,就如宣府之时,随意一刀,能斩断百炼之刀。

    并且,能大规模冶炼!

    到了这个时候,朱厚照才说出了来意。

    他要用安胎药,去换耕牛!

    他不怕草原人口膨胀,他也不怕草原的骑兵!

    李东阳谓然叹息。

    谁怕了?

    老夫的父母,哪一个不是武人世家出身!

    老夫家族随洪武进京,历济南卫、燕山卫,逢靖难之役,遇土木事变,死的人又少了?

    但李氏又有谁怕死了?

    可事情的衍变,真如殿下所言?

    要知道,草原一直不曾占领中原的根本原因,就是人口!

    成吉思汗攻打欧洲的时候,真正的蒙古人也不过数万。

    彼时,要是蒙古人有几十万的话,会发生什么?

    整个天下,绝壁全是蒙古人的牧场!

    没有如果,会百分百!

    “殿下,您给老夫出了一个大难题……”

    李东阳幽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厚照已经鸿飞杳杳,早已不知所踪。

    只剩下一杯清茶,慢悠悠地散发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