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撕心裂肺的伤
在座的五个人都是打过很多次交道的人，相互之间业务强项和长处，以及价格区间等等都是很熟悉。基本上都可以知道对方在做什么设备时的价格区间，低于什么价格就会放弃。
当然很多设备大家的价格也都是很接近的，每次在拼价格时基本上都知道对方的底线，知道低于什么价时对方肯定会放弃，当然这个时候自己也没什么利润了，自己也是到放弃的红线了；继不继续往下压价很多时候就是当时的心情或者企业的具体业务量情况。
这种合作方式以前也有过，所以很快大家就达成了大家均可接受的协议。每家都有主选和备选，并且定好了相互间的价格组成和梯度以及价格范围。并且对于相同的标段，中标的要给没中标的一定比列的补偿，补偿以差额来确定。并且还定下了阻击另外两个新厂家的方案。
其他四家都很奇怪这次李岩只准备对其中两个最小标段出手，李岩的解释很简单，最近业务有点饱和，要缓一缓。这个大家都能理解，都笑着说，‘李岩够意思，让大家多赚钱。’只有李岩在肚子里苦笑。
正事很顺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就继续天南海北的侃大山。这时李岩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吴缈走了进来，今天的吴缈穿得很简洁得体，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成熟开放。大家看到吴缈的到来，直接上下使劲打量着，眼神都带着刀。
然后四个人齐刷刷的看着李岩，坏笑着。
“李总，这个是第几啊。”
“艳福，艳福。”
“我今天就住在这里，我这就去总台。”
“池总，你说什么呢？这是李总家花。”
“李总，这个是散养的？还是圈养的？厉害、厉害。”
湖北的王总，一脸坏笑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我在你们这个年纪，哪有你们这个福气哦。”
“算了，我就见过你的那个小秘，不要太那个哦”江苏的杨总说道。
李岩也不解释，就看着他们流着口水的样子，这种事越解释越乱。
“李总，你也不介绍一下？”池总离得吴缈最近，都快快挨到一起了，但又装出故意往后保持距离的样子。
“哥，我逛街回来了。”吴缈没理会其他人，只是抬头朝李岩叫道。
“哦，是小妹啊。”池总说着赶忙退后了几步，把门口让了出来。很快大家知趣地和李岩简单打了个招呼，就都笑着离开了。
吴缈看到屋内只剩下自己和李岩时，笑道：“哈哈哈，他们真的相信你是我哥。”
“算了吧，他们都是人精。你来干啥？房门卡你也拿走，我差点就进不来了。”
“哦，门卡？在我这里。我是过来陪你的啊，知道你回来了，就赶紧过来。不管了，我今天还要睡在这里，昨天是我睡得最舒服的一次。”吴缈自顾自地说着。
李岩没回答，却问道：“你咋知道我电话的？”
原来是李攀告诉她的，怪不得今天李攀给他打电话时，腔调怪怪的。
“我不要你陪，你别影响我就可以了。”李岩说得很直白。
吴缈并不介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哥，我可以不说话啊，你忙你的，我就在你这里看电视。”
“别，耽误你赚钱。不知道又想着什么心思。”李岩很无奈地看着吴缈，想着这么一个小女孩可惜啊。
“哥，我想跟着你。”吴缈突然用普通话说道。
李岩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
“我要跟着你。”吴缈又重复了一遍。
“跟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大老板。”
“哥，我不图你钱，我有钱，我现在有十多万了。”吴缈很诚恳地说。
李岩听到吴缈有这么多钱，很奇怪小小年纪既然存了这么多钱？
“你挺厉害啊，这么小就有这么多钱。我都没这个本事。”
“要不是以前给家里还债，钱还要多很多。”
“原来你早就是百万富姐了，我都没有你钱多。”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跟着你，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哥这样的人，我觉得你不会骗我的。”吴缈看着李岩的眼睛说。
“我们认识才多久，你就这么肯定？”
“我阅人无数，基本上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还不是被骗了。”
“哥，你不要老提伤心事啊。反正，我就是跟定你了。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不干这个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哥，我把我的钱都给你。要不你就带着我赚钱。”
“千万不要，你就不怕我骗你，拿了你的钱就跑了？”
“哥，你要是能骗我，我也死心了，我就去死，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都没有一个好人。”
“别，别吓我。我不会骗你，我也不能要你的钱，而且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
“这个我知道，做生意很难的，但别人能做，我们也能做。我看那些笨蛋都一个比一个有钱。”吴缈不屑的说。
“你是没看到人家吃苦的时候。”
“我最能吃苦，我很努力的。”
“你能吃苦，是谁说打了几天工就跑了的？”
“那个不一样的，哥，你要相信我。”吴缈使劲拉着李岩的手。
李岩很无奈，这个丫头也就19岁，在她身上可以看到年轻和活力，也可以看到世俗和苍伤。不过短短的几年她到底赚了多少钱？难道干这行真的这么赚钱？怪不得有这么多人会干这个。
李岩坐在沙发椅上，看着眼前的吴缈，吴缈也坐在对面的沙发椅上不说话，两只大眼睛盯着李岩。
“我问你一个事，你别生气？”
吴缈赶紧很认真地坐直身子，双手放在腿上，像个小学生。
“哥，你说。”
李岩很为难地问，‘吴缈这么短的时间是如何赚到这么多钱的？’
吴缈想了一下说道：“哥，我不相瞒你，我16岁开始的，由于我发育的早，而且长得也好，唉，其实我的成绩是很好的，没办法。我家里出事后，我一个月只有一百块钱，最后一分钱也不给了；我找家里要，但家里就是不给我，还让我退学回家。我当时很想读书，我找所有认识的人去借钱，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的一个同学就带我做了这一行。哈，哈，哈，他们给我吃了药。”
吴缈苦笑了一会，又说道：“等我醒来，我拿到了伍仟块钱，不过这笔钱让我可以继续读书。我每天只吃一点点，我甚至把好点的衣服都卖了，厚的被子也卖给新学生。冬天我都是穿着衣服睡在席子上的，身上还盖着夏天的被子。我每天都只吃馒头，我越来越瘦。我这么高的个子，只有50多斤，我姨妈都开始乱了。但就是这样，我的钱还是不够。我也出去兼过职，但根本不够缴学费。家里还要我帮家里还债。”
吴缈说到这里停了好一会，李岩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
“后来我没有办法了，只好咬牙做了这个。我以为我偷偷做，坚持到把书读完，然后好好工作。但家里的人来到学校闹，要我回家赚钱，说家里面欠了这么多债，每天都被人堵门等等。我”说道这里吴缈不说了。
李岩起身走过去，看着吴缈示意不要说了。
吴缈这是在撕裂自己的伤口给李岩看，李岩很后悔自己刚才的问话，李岩不是一个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扯开别人的伤口是很不道德的，李岩看着吴缈伤心的有些发抖的身体，吴缈流着眼泪，但没有哭，只是在流泪。
“我后来认识了一个人，对我很好，结果却做了他的二奶，还被逼得不得不离开学校，彻底成了他的玩物，最后也没替家里还上钱。这也让我下决心，怎么赚钱快就做什么。后来我被带去参加了那种很多人的聚会，我最多一次赚了几十万，可我在医院躺了三个多月。但为了钱，我还是拼命都要去参加这种聚会，只有这样我才可能赚很多钱的。”
吴缈不顾李岩的阻止继续说道：“我帮家里还完了钱，帮我爸还上了贪污的钱，还帮我爸提前放了出来。当时我以为我是家里的功臣，家里人会感激我的，谁知道在我爸出来的当天晚上，我买了蛋糕，办了酒席；他们在吃完酒席和蛋糕后，拿走了我所有的钱把我赶出了家门。”
“我当天晚上身上什么也没有，身份证都没有。我没有地方可去了。我？！他妈的，在自己家门口，突然就无家可归了，突然就走投无路了。那天我没有哭，我坐在我家那条街口的地上，坐了很久，认识的人看到我都在指指点点，只有一条认识的狗路过的时候在我身上蹭来蹭去，但最后还是被人牵走了。我”
吴缈不说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李岩手搭在吴缈的肩上，看着窗外。19岁就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好一个女孩本来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现实把她伤害成这样。
很久，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个人的安静，吴缈看了一下手机直接挂断。
“哥，你就带着我吧，我很能干的，我不图你什么，我只是不想错过你，我也不会和嫂子抢你的，你让我做你的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带着我。我真的不想一直这样过下去，我每天都在做噩梦，哥，我求你了。”
“我不是，我没办法带着你。不瞒你说，我真的不是大老板，我现在连自己都没钱，我在外面还欠着很多钱。我不能害你的。”
吴缈看着李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