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5200 > 都市小说 > 九儿的芦笙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知什么时候,雪悄悄的消失了,河水也破了冰,开始了哗哗的流淌。

    树枝上冒出了些许嫩芽芽,那小草终于破了土,露出了鹅黄色的草尖尖。

    那些闷了一冬的鸟儿,又形成了一道流动的风景,呼朋唤友,开始了在枝头跳跃,鸣唱。

    空气开始变的湿润,就连那风,也温柔细腻了起来。

    冬天终于走了,春天悄无声息的来了。

    甩掉大衣的九儿,顿觉一阵轻松。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

    挥起电子拍,蚊子死多少?

    春天的烦恼,不但有蚊子,还有那细细的雨丝儿。

    那雨丝儿缠缠绵绵的下,天吻着地,地吻着天,好像情人在倾诉,柔柔的,悄悄的,不急不躁,好像永远有叙不完的情话。

    这雨一下就下了三天两夜。

    春雨贵如油,下的人发愁。

    那雨丝儿浇润了草芽芽,浇润了灰灰菜,苦布丁,也浇润了那树木万物,一直浇到了九儿心底里。

    九儿心里的草芽芽也开始了生长,很快就长满了九儿心里。

    九儿堵的慌,便坐在炕上看那雨丝儿发呆。

    雨一下,工地就停了工,九儿也不能再去收破烂,不去收破烂,就没了收入。

    好久没见老油子了,也不知他在干什么?

    这个民间武林高手,也不知是不是又去骗人了?是不是又挨了打?

    亲不亲,家乡人,更何况老油子是他的指路人。

    没有老油子,九儿夫妇不会来到这儿,说不定还在凌云渡,那个山旮旯里讨生话。

    那欠下的债,何时能还清呢。

    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更何况,依照九儿的本性,给她一缕阳光,她会回报你整个春天。

    她叫醒了丈夫,两人拎着一袋水果,两瓶老龙口烧酒去看老油子。

    那个铁百菜市场的保安队长,用树枝抽醒了行骗的老油子。

    他己改了行,现在他从劳务市场找了几个泥瓦匠,成了个小包工头。

    老油子专包那些散碎的活计,哪家修个厕所,铺个地板砖,哪家瓦房改平房……

    九儿去的时候,老油子没有在家,有一家农民需要砌个厕所,老油子冒雨作业,挣钱去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任何艰难险阻都阻挡不了这群人挣钱的决心和勇气。

    九儿夫妇没有找到老油子,正要返回,忽然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是老秋风的瘦老婆,她坐在院里,满身泥泞,用手拍着大腿,正在鬼哭??嚎,

    “你个天杀的老油子啊,一点儿也不品良心,我就知逼你和那个臭婊子有一腿。

    我早知道你们要私奔,我就把钱藏好了。”

    房东撑着伞,正在劝着这可怜的女人。

    九儿听明白了,老秋风跑了,是和那个他鄙视的小皮球跑的。

    老秋风带走了全部积蓄,大慨有一万多块钱。

    这钱,是他两口子一张张纸片,一个个矿泉水瓶捡起来的,也不知弯了多少腰,也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多少次路过饭店,连碗面条也不舍的吃。

    这钱,是用血汗换来的,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但是,一下子就从眼前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自己的丈夫。

    这个瘦女人的天塌了。

    这里还有另一个版本,说老秋风路过一个工地,一个民工挖出了一个长满绿绣的铜疙瘩卖给了他。

    那绿疙瘩像是尿壶,又像是老式钟表,也没有过秤。

    老秋风是捡破烂的,做的是无本生意,哪来的秤,就这样,估计了一下,花了十元钱买了下来。

    去收购站卖货的时候,那老板有点嫌弃,这绿锈太厚了,怕赔了秤。

    老秋风就坐在收购站门口,用一把破菜刀刮那绿锈,刮了好大一会,老秋风手都累麻木了,才刮出了一点点。

    这破尿壶上刻满了蝌蚪文,又像和尚画的捉鬼符,歪歪扭扭的,老秋风也不识字,只是可着劲儿用破菜刀狠命地刮。

    这时,来了一个穿西服的老头,他东翻西找,也不知找什么东西。

    老秋风也很纳闷,看穿戴这老头像是有钱人,怎么在垃圾堆里翻来捡去。

    老秋风咳嗽了一声,老头一扭头,看了老秋风一眼,这一眼,够老秋风炫耀一辈子。

    他的两眼直直的,就像黑夜里的狼眼,直冒绿光,他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老秋风,拉起了家常。

    当他得知老秋风手里的铜疙瘩是花了十元钱买来的时候,他用手掂了掂,

    “这大慨有三斤多重,不会超过四斤。

    紫铜价格是三十二块钱一公斤,七十块钱卖给我吧。”

    他低估了老秋风。

    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秋风,啥桥没走过,啥河没趟过,他多长了个心眼。

    老秋风朝穿西服的老头伸开手指,晃了晃手,老秋风的意思是不卖,价格太低。

    西服老头一看,有点懵,以为老秋风是识货的行家,只好改了口,

    “五千。”

    老秋风吓了一跳,他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明白了手中的铜疙瘩是个宝贝,当即绿锈也不铲了,急忙塞进了怀里,扭身就走。

    那西服佬成了老秋风的跟屁虫。

    他越是跟的紧,老秋风越是不理他。

    急的西服佬在后面连连央求,“大哥,大哥,等一下吧,价格好商量。”

    拐了一个弯又拐了一个弯,半个时辰过后,老秋风见西服佬气喘吁吁,就放慢了脚步,他怕西服佬撵不上他。

    其实,老秋风的心理目标一开始是貮拾元钱,这顺手捎带的东西,只要赚拾元钱,够买碗肉丝面条解解馋,老秋风就心满意足了。

    没有想到,他老秋风,快进棺材的人了,还有改变命运的这一天。

    西服佬越是着急,老秋风越是吊他胃口。

    这一追,就追到了老秋风的住处。

    老秋风两口子得了宝贝,破烂也不捡了,两人连院门也不出了。

    老秋风把铜疙瘩揣在怀里,口袋里还放了一把菜刀,有时要上厕所了,也要老婆拿着斡面杖跟着。

    昨天是西服佬第三次来,老秋风才松了口。

    至于多少钱,不得而知,反正西服佬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旅游包,出来时,那包瘪了。

    真没想到,这狗日的老秋风,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有了钱,竟抛弃了糟糠之妻,和小皮球私奔了。

    唉,应了那句老话,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但老秋风的女人,她想变坏也没钱。

    风烛残年,又老又丑,没有人会看上她,谁也不想找个老妈子,这可怜的女人。

    <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