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颇为冷漠的话，传入这些人的耳里，让他们都静下来深思一二。</p>
为何除掉谢纪便能破局？</p>
“谢纪，陛下手中关键的一枚棋子，这毋庸置疑。为何刚才说不要退一步，这不是其他事，而是关乎往后世家的地位如何？如何退步？”</p>
“退了便再也恢复不到当初了，改朝换代也换不了，这便是原因。”</p>
“你们且看，从先秦的周天子垂拱而治，到秦皇的废分封，设郡县。再到如今的无兵权，试问，哪一个是可逆的。”</p>
“几乎是不可逆的，现在退一步，往后再退一步，最后呢，等到退无可退的时候，便是世家的灭亡之时。”</p>
“皇帝好算计，让世家自相残杀。利用谢纪谢家的身份，试图我们退后一步，我们退后一步，其他世家便能有有所顾及。到时候势必有许多世家退步，而不退的，则会被皇帝清算。最后逐个击破，直至瓦解。”</p>
“这时，世家便能得到衰弱，而那些退步的世家也不见得有多好。”</p>
谢观说道这里众人皆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p>
众人看向谢观，原来这人说要刺杀谢纪不是莽撞决定，而是深思熟虑。</p>
“退后一步的世家实力必然折损，别提什么会补偿。金钱而已，土地和人口才是最主要的，金钱，能有何用？”</p>
“一旦失了土地，便也少了人口。最主要的是，皇帝收拢了民心，将我们的土地分给民众，好算计，然后百姓赞叹一声‘吾皇万岁’，皇帝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万民的拥戴。可真谓是明君啊。”</p>
谢观说话不自觉的有点嘲讽，这皇帝算计的也太美了吧。</p>
“至于谢纪，他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谢观说道谢纪的时候嘴角又不自觉地轻翘，“他扮演的正是背黑锅的角色，谢纪现在的名声如何？奸臣一个，若是等大功告成之日，皇帝一声‘杀谢纪以谢天下’势必又能收拢不少民心。如此，物尽其用，两全其美。”</p>
为什么是物尽其用而不是人尽其才，这谢纪不就是陛下手中的利器吗？</p>
这不就是物品？</p>
“至于为何铲除谢纪便能破解这盘局。谢纪，何等人也。自负，自傲，狂妄，但又自私自利，而又有大才。”</p>
“一度以揣摩圣意闻名，可以说是最能理解陛下的心思。陛下想要的便是削弱天下世家，将权柄掌握在自己手上。”</p>
“谢纪有才，更能明白陛下的意思。想必有许多削弱世家的主意便是出自谢纪。皇帝离不开他，在世家没有铲除之前离不开他。”</p>
“因为皇帝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谢纪，就算找到了想必也没有谢纪这么好使。这限地令，以及重新登记户口这看似无用的律令并不是其他人能够随意想出来的。”</p>
“因此第二个谢纪难找，世家的人纵然有那个才华，但除了谢纪想必没有第二个吧；而平民之中有那个心也没那样大的格局吧，就算有，但是朝中那些人怎敢会让他存活于世。”</p>
“因此，天下找不到第二个谢纪。铲除谢纪，便是救世家的最好办法，皇帝愠怒，但是也无法做些什么。”</p>
谢观说道，众人恍然大悟，难怪要铲除谢纪，谢纪不死，世家难安。</p>
“但是，杀谢纪直接刺杀，那也太明显不过了吧。”</p>
谢绝说道，谢纪死在谢家，他们便是第一怀疑对象，嫁祸王家，这根本行不通。</p>
难不成王家的人还会跑来谢家只为刺杀谢纪。</p>
就算是他们撇着干干净净，但是皇帝不傻，众人不傻，天下的人也不傻。</p>
就算撇干净，但是他们谢家还是免除不了怀疑。</p>
“要的就是明显。”</p>
谢观冷笑了一下，“谢纪死在谢家，虽然明显，但是他们没有证据。皇帝怀疑又怎样？现在可不是跟世家决裂的时候，更何况谢纪死后还给皇帝留下一堆烂摊子。皇帝是考虑的不是找谢家算账，而是怎么处理那堆烂摊子。”</p>
“除此之外，杀了谢纪还可以对外宣布我谢家是完全站在世家这边，若是跟世家作对，尽管他是自家的人，或者是丞相亦可杀。”</p>
谢观说完让那些人冷静思考，这个时候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办法。</p>
“此言差矣。”</p>
谢堂听了谢观的这番话然后反驳，看得其他人又将头转向谢堂。</p>
“杀谢纪有弊无利。”</p>
“谢纪一死，陛下的矛头就会转向谢家，尽管短时间陛下忙不过来，但是，一旦陛下抽出时间，谢家无法抵挡。”</p>
“所以，杀谢纪，并不是理智之举。”</p>
谢堂说完，听得一些人一头雾水，好像两人都有道理，到底哪个是对的。</p>
杀？还是不杀？</p>
“现在最理智的便是与谢纪和好，谢纪就算他再怎么样，也是谢家的人。必然是不喜欢看见谢家没落。而且他针对的不仅是谢家，所以也不怕谢家从此没落。”</p>
“并且，刚才谢观说了朝代的更替便是世家与皇权的对抗史。但世家强盛又如何，终究还是抵抗不了皇权的。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谢纪，成全了陛下，如此一来，我谢家无忧矣。”</p>
谢堂说完这句话，谢观就回道：“你放屁，你这是将谢家的生死送到陛下手上。”</p>
“族长，各位，不要听谢堂胡扯。此事万不可退。”</p>
“杀了谢纪，这难题不攻自破。”</p>
谢观听了谢堂的这番话火冒三丈，怒发冲冠，眼睛通红。</p>
退后，要退后世家就完了。</p>
原则问题，不可退后。</p>
“陛下手中有兵权，我谢家怎么可能挡得住，让我谢家去担，那不就是螳臂当车吗？担得话，我谢家灰飞烟灭，还不如顺从皇帝，如此，我谢家才得以保全，凌驾于其他世家之上。”</p>
谢堂说道，他的意思便是这样。</p>
“好了好了，各位，你们觉得是杀谢纪好，还是不杀好？”</p>
谢族长有点郑重地问那些族人。</p>
他脸上满是纠结，没准其他家族正在看热闹呢。</p>
……王家……</p>
王家密室里面，王家的族老便都依次落座，井然有序。</p>
这里面的人个个脸色肃穆，脸色并不是很好。</p>
“据密探来报，谢纪已经到了谢家。”王家族长说道，心神有点不定。</p>
“谢纪要与世家作对，此人该杀。”王家的一位族老说道，眼里漏出杀意。</p>
“问题是谢家会怎么做？这谢家的意思是什么？”</p>
又一个人说道，冥思苦想。</p>
“谢家若是与谢纪合伙，那世家就完了。”</p>
“杀了谢纪，只要能找到机会，便将谢纪置于死地。谢纪此人就是个祸害。”</p>
一个老者愠怒非常，脸色通红，说道谢纪这两个字时就异常生气。</p>
“先静观其变。看谢家最后如何处理这个叛徒。”</p>
“世家出了谢纪这么一个叛徒，哎……”</p>
有人感觉有点可惜了。</p>
……谢家大堂里面……</p>
杀？</p>
还是不杀？</p>
这是一个表明态度的时候。</p>
“还考虑什么，自然是杀了谢纪。族长，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马上就去将谢纪解决地干干净净，保证不留一丝破绽。”谢绝直接拍着木桌站起来说道。</p>
“对，杀了谢纪。不仅能够防患于未然，还能够让世人瞧瞧跟世家作对的下场。”</p>
几个比较激进的立马就应和道，仿佛只要杀了谢纪什么事情都能够迎刃而解。</p>
“谢纪不该杀，杀了就是得罪皇帝，就算杀了谢纪，那我们往后的日子也没什么好过了，其他家族可是对我谢家虎视眈眈。杀了谢纪，便是赌博，万一，赌输了怎么办？”</p>
</p>
也有一些人站在另外一边，谢纪不能杀。</p>
“对啊，我们拿什么去赌，皇帝亡世家之心历来已久，这次是谢纪，下次呢。杀了，便是将我谢家推向皇帝的对立面。到时候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p>
剩下的更多的人站在了不杀谢纪以避免跟皇帝决裂的那一边。</p>
“各位继续听我一言。”谢堂看见这幅情景显然有点心满意足。</p>
“各位，杀了谢纪我们就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而不杀谢纪，到时候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我们来日方长。暂时性的妥协并没有什么不好，相反，我们能够得到皇帝的支持，这样，又有何不好？”</p>
谢堂继续发表评论，让赞成不杀谢纪的人更能放下忧虑。</p>
“谢堂，你放屁。你就是怕，就是怕谢纪死了，皇帝会朝我们开刀，你个胆小鬼。”谢观见到谢堂说得那一通话，感觉就是屁话，不杀谢纪，你是还想让他祸害我们啊。</p>
“族长，退一步海阔天空，谢纪终究还是有感情的，能和谢纪妥协最好不过。”</p>
谢堂此时对着谢族长说道，妥协最好不过了。</p>
“你们这让我怎么决定。”谢族长看双方势均力敌，到底是杀，还是不杀？</p>
“族长，各位，不用纠结了，我之前已经派人将谢纪引出谢府然后刺杀了。绝对万无一失。”谢观突然笑了，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下他已经绝了谢家跟皇帝妥协的路子了。</p>
“谢观，你居然擅作主张，你其心可诛。”</p>
谢堂听到这句话，被气得面红耳赤，这谢观，居然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们，便私自决定了。</p>
“我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现在谢纪已然死了，你们想要的另一条路也没法了。”</p>
谢观这个时候无所谓地耸耸肩。</p>
“二叔威武，我以后就跟你混了，早就看那谢纪不爽了。”</p>
谢绝听到这个事实，可谓是眉开眼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