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5200 > 穿越小说 > 凡尘寄 > 第三卷 戏尘 ● 第七章 迎亲之旅(四)
    何葵的发丧有些尴尬,碍于何公公那点面子,京城的商家都派出一员代表加入了送葬队伍,还有一些小吏为攀附上那层关系,也是不请自来的加入其中。

    五百余人的送葬队伍,在清晨太阳初升的时候便由何记车马行浩浩荡荡而出,抬棺的八名壮汉身着黑衣,腰揽白布,抬着棺材走在队伍前列。

    何公公头缠白布,一身白色丧服,走在最前头。

    举着招魂幡的、撒着黄纸钱、一路痛哭悲嚎的,这看似凄楚的场面却被一名孩童打破了。

    “妈妈,为何我每回挨打,哭的时候都有眼泪,可他们为何明明在哭,却愣是没有一滴眼泪呢?”

    话音刚落,小孩便被其母亲捂着嘴躲入人群之中。

    而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掩嘴而乐。

    何公公显然最近操劳过度,两眼无神,眼皮红肿,行走之时脚步略显虚浮。两名宫中小伺从搀扶着他缓缓向前。

    区区二十余里地,这支送葬队伍愣是走了一个上午,午时三刻方到达墓地。

    到了墓地,一众人等待得抬棺匠缓缓将棺材落入墓穴之中,随着一铲铲的土缓缓将棺材掩没,何公公拔尖了嗓子哭嚎着,虽然只能发出数声沙哑的哀鸣,却是随着一口气无法呼出,两眼一翻,已是昏厥在两名小伺从怀中。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掐人中的,灌茶水,顿时一阵忙碌。

    好不容易,何公公缓缓醒来,瞧了眼已是成形的坟墓,挣脱出两名小伺从的搀扶,跌跌撞撞扑向何葵之墓。

    语调凄凉道:“阿葵啊,大伯视你为亲身儿子,原盼着待闭眼之时,还有你给我这把老骨头送终,却......却......未曾料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语调凄凉,闻者禁不住潸然泪下。

    哭着,哭着,何公公眼前一黑,又是昏厥过去。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忙碌,好不容易醒转,众人怕出事,便让两名小伺从速速将何公公带走。

    一阵长吁短叹,一众商家初始的那抹欣喜,虽是掩藏极好,可见此一幕,顿时生出:“财帛虽是动人心,平安面前终是空”之感。

    众商家陆续至墓前祭拜一番后,遂摇头叹息一番,纷纷回程。

    夜色,漆黑而冷冽。

    尤其是这片墓葬之地。

    枯草,坟茔,鸦啼,把这片所在标识上死寂与凄凉的标签。

    已是午夜时分,风凄凄,枯草随风发出“唰唰”之声。

    而此时,由远处疾行而来八道身影。

    待得这八人行至何葵墓前,终于停下。八人向四周打量一番后,见无异状,便取出身后所缚的铁铲。

    仔细打量之下,发现此八人就是白日里抬棺的那八名抬棺匠。

    随着铁铲铲落,坟头的土渐渐被堆至坟茔四周。

    一刻钟后,白天刚下葬的棺材便显露在八人面前。

    那八人也不说话,跃入墓穴之中。

    其中两人将铁铲插入棺盖缝隙之中,随着一阵“咯吱”之声,棺盖已是掀开。

    两人吹亮手中的火折子,一人探手入棺中一阵摸索。

    片刻后,取出一卷轴。

    众人互视一眼,遂将棺盖重新盖上,上得坑沿,将土向墓穴之中铲去。

    忽然,这八人身形一滞,转身挥舞着手中之铲,之闻得“叮当”之声不断,却是无数箭矢由暗处向其袭杀而来。

    “不好,有埋伏!分开撤!”

    八道身影不做丝毫停留,分向八个方位撤退而去。

    而此刻,外围的一众兵士,已是从草丛之中显出身形,取出腰间的佩刀,向那八人扑杀而去。

    百名斩首队员混在一众兵士队伍之中,不时瞄准欲突围之敌,不断点射,一轮射击,便封死敌人的撤退方位。

    八名敌人顿感身形受阻,颇为难受。而在斩首队的袭扰之下,包围圈渐渐已是合围。

    其中一人道:“你们掩护我突围!”

    顿时,七名黑衣人将那人护于圈中,向其中一点扑杀而去。

    双方短兵相接。

    若论单打独斗,显然,此八人较场中任何一名兵士皆强,可论起战阵之中的合击之道,显然这八人并非对手。

    往往只是黑衣人人砍翻一名兵士,数十道刀锋便分上中二路向其砍杀而来。

    只是片刻,七名黑衣人已是人人挂彩。

    其中一人道:“寒鸦,我等施展神灭之术,助你逃出!五息之后,你速卧倒!”

    寒鸦眼神冷冽,并未搭话。

    忽然,寒鸦的身形猛然贴伏于地面。

    而护着他的七人猛然之间,脸色鲜红似欲滴血一般,而随着一身爆喝,其身形瞬间如充入气体一般,迅速鼓胀。

    随着七道爆炸之声,无数的骨渣伴着血肉向周围兵士席卷而去。

    众兵士一阵慌乱,亦有外围的兵士被骨渣所袭,哀嚎着倒地。

    也就在此时,那道被唤为寒鸦的身影,猛地由地面弹射而去,数个闪身,已是冲出包围。

    而另一道身影亦是快如闪电般尾随其后。

    两道身影一逃一追,永远保持着二十余步的距离。

    追至十余里处,寒鸦忽然身形一个回旋,手中撒出一蓬药粉。

    而身后那人手中长剑舞动间,一抹灿若星辰的剑幕已是挡于身前。

    没错,此人正是于放。

    “宾客云集,主家怎可轻易离场?”,于放淡淡道。

    “哼!那日未将尔等杀之,终是留下后患!”,寒鸦不冷不淡道。

    “唉,今晚北风甚猛,迎风说话还真是容易闪了舌头啊。”

    “瞧你剑法犀利,老夫甚是爱才,若你归顺,老夫定不亏待于你。”

    “可惜,我只想要你的人头复命。”

    两道身影再未多言,一杆拇指粗的烟杆与一柄通体黝黑的细剑已是在空中爆出数声交击之声。

    那寒鸦身形极为诡异,飘忽之间,踪迹难觅。而于放的剑影总是攻守之间收放自如。

    于放的剑法以防守严密,攻击迅猛而见长。

    寒鸦的烟杆以锤击破防,勾、粘、泄诸法并用,寻常打斗之下,其气劲运用之巧妙便是其击杀对手的最好手段。

    可今日,寒鸦颇感憋屈。

    任其各种妙法一一施展,攻,无法破防,不是因为剑幕的滴水不漏,而是因为使剑之人的雄厚内劲,往往能将他的攻击手段迅速瓦解。

    也就在此刻,如星辰之中闪过一道流星一般,一抹剑光已是袭杀向寒鸦胸腹。

    “刺啦”一声,寒鸦的胸襟已是割裂。

    藏于胸襟之内的一卷卷轴滚落于地。

    寒鸦正欲抬脚勾住那卷轴,却不料,连着三道剑光分袭其颈、胸、腰而来。

    寒鸦慌忙隔档下两道剑光,迅速闪身退后。

    而于放的细剑已是刺入卷轴,剑身回收,卷轴已是被其纳入怀中。

    寒鸦怒吼一声,闪身向于放扑杀而来。

    于放好整以暇的连退十余步。

    而此刻,于放身后隐隐传出脚步声,却正是斩首队寻迹而至。

    寒鸦老脸一寒道:“小儿,今日之仇,老夫记下了!改日定来连本带息向你收取!”

    于放摇头笑道:“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总之,爱咋咋地。”

    冷哼一声,寒鸦一个闪身,已是隐于暗夜之中。

    ......

    于放等一众斩首队到齐,淡淡道:“今晚,连夜随我赶往秋枫镇。王爷在那儿等我们!”

    众人抱拳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