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不是没有智能的死程序，随便对它手无缚鸡之力的npc动手，很可能会被拉进黑名单。
他的眼睛不由得瞥向秦悠然，“游戏者”本身就是“游戏”的人，如果由她动手，自然就不会有问题。
秦悠然这时候已经换好鞋子，蹬了几下脚上的新鞋子，很舒服，像是手工做的。
她看到腓灰投来的目光，却是满脑袋问号。
他们可不是什么心有灵犀的关系，秦悠然能看懂才有鬼。
淡定地移开视线，就对老太太说，“水瓶给我吧，我来拿。”
“真是个贴心的孩子。”老太太把身上斜挎的竹制水瓶递给秦悠然，那水瓶不轻，里面装着超过一升的茶水。
秦悠然把水瓶的带子斜挎在身上，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向老夫人询问，“这么大的屋子，只有你一个人吗？”
老夫人点点头，“这么大的屋子，一直只有我一个人，最近觉得有些冷清了，你们二人就来了，真好。”
“呵呵，是挺好。”秦悠然皮笑肉不笑。
“方圆千里内我们都可以随意活动，不过今天我们就不去那么远了，去那座山上吧。”老太太笑眯眯地指了指远方的山。
远山高耸入云，距离他们有多远，秦悠然也看不出来，毕竟向来有看山跑死马的说法，她也不敢随便估量，只知道以她如今的体力，恐怕天黑都登不上山顶。
腓灰也脸色惨淡，他其实是个不爱运动的人，别说爬山，出趟门几乎也是能驱使幽灵就驱使幽灵，一双长腿几乎成了摆设。
可惜进了那镜中世界，能力与灵器具是消失不见，他已经暗暗咬牙无数次，也怪当时拿到“未来日记”的下落后就开始冲动起来，也没有好好探查清楚里面的情况。
但只要拿到“未来日记”，这一趟就是值得的。腓灰再次自我安慰。
似乎看出了两人的心思，老太太依旧笑道，“别小看了自己，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更何况你们又不是连能力都没有觉醒的普通人，你们身上的潜能只会更大。”
两人能怎样呢，只能跟着老太太一路朝高山走去。
既然是非去不可的了，秦悠然也没有心思继续哀嚎接下来的艰辛踏青之旅，又朝老太太旁敲侧击，“你说这里有方圆千里，难道方圆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吗？”
“对啊，只有我一个人。”
“你总不可能是一直都一个人的吧……”秦悠然只说了半截话，等着她接下话头解释，但老太太却忽然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累吗？”
累？他们现在才刚刚走出宅邸的大门，秦悠然才意识到她问的不是身体累不累，但是……
我累吗？
秦悠然忽然迷惑了，“还好吧，不算累。”
“真的不累吗？脚步一直没法停下来，不是在各个世界里不停地穿梭，时时面临生死危机，就是回去面对日渐崩坏的腐朽原世界，既忧心家人的安全，又要捍卫自己的生存资源。”老人的眼睛明亮有神，似含怜悯与慈悲。
“未来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你的每一步路几乎都要被自己的汗液泪液与血液浸湿。”
“我只是想要你也休息一会。”老人叹了口气，“未来的日子很难，但今天还是个可以好好放松的日子，我不会伤害你，就当是给自己放一天假，不要再多思多疑了，可以吗？”
老人的眼睛诚恳又明亮，秦悠然不自觉就点了点头，引起她一抹安慰又怜悯的笑。
秦悠然沉默了，但腓灰倒是对她的疑心更深了一层。
这老太婆说的话……活似自己经历过。
“人家不是不累吗。”腓灰忽然就阴阳怪气道，“你只是一个游戏的npc吧，什么时候也有资格怜悯别人了？”
老太太没有理会他的不敬，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似乎很明白他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的眼睛真的很不凡，腓灰光是直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别过眼去，似乎害怕眼神把自己的所有隐私泄露。
腓灰见过不少拥有灵瞳的人，但那些灵瞳能力者都跟她不一样，她的眼睛不是凭借异能，不是凭借力量，而是凭借“心”让人动容，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只能是看过太多吧。
腓灰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不对，真正的游戏npc是不完整的，它们没有心，但这老人又不像是临时被“游戏”请去打工的那些人，所以她是谁？
老太太的精力极充沛，走了半天，山是越来越近了，但腓灰和秦悠然都有些累了，脚步也渐渐沉重缓慢起来。
趁着老太太离自己有一段距离，腓灰就凑到秦悠然耳边问道，“你早上看到什么了？”
“游戏面板。”秦悠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她并没有暴露未来日记，只说道，“任务就是度过平凡的一天。”
“你确定你当时看到的是和平日记不是未来日记？”腓灰又问道。
那是花体字，那两个字既像“和平”又像“未来”，秦悠然纯黑的眸子划过腓灰苍白的脸，小声问道，“未来日记有什么作用？”
“可以预知自己的未来。”腓灰没有骗她，只不过略去了一部分。
秦悠然眯了眯眼睛，知道跟他说下去也是没有意思的了，他们谁也没有把底交代清楚的意愿。
快步几步跟上老太太，秦悠然也不想再费心思探查谜底，就当是真正的一场度假吧。
一天的假期。
说是踏青，其实也早了些，如今不过冬末初春，阳光虽然明媚，但天气还是冷了些，况且路上也没有什么野花野草，就连树木，也只是常青树还有绿意，要是能来晚一点，才是真正的踏青好时节。
等到三人行到山脚下，已经是傍晚了，老太太可惜地望了一眼山脚朦胧的绿意，又抬头看着光秃秃的山腰。
“回去吧。”
“不爬山了吗？”秦悠然问道。
“不了，再不回去就晚了。”老太太摇头道。
腓灰真难过，真的，他光知道那座山看起来很远，没料到走起来也这么远，现在他坐在地上，完全不想起来，带来的茶水也几乎被他一个人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