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早就听出了杨妈妈话里的意思。
她不管餐馆老板娘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总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这大彪大李兄弟两个，很可能就是她找来的。
“为什么这样说？”
宋逸之简直成了好奇宝宝。
雨霏扫了一眼餐馆中心发生的事，见没有人注意她们，低声说道，“如果真是小混混闹事，想讹钱的话，第二个要求就不会是这个了。”
如果是来讹钱的小混混，自然是利益最大化。
治好他的兄弟是第一，要老板娘拿钱消灾自然是第二了。
一个讹钱的混混不会想的这么长远，而且，老板娘的关店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宋逸之点头，冲雨霏淡淡一笑。
“雨霏，你真聪明。”
雨霏顿了一下，等了好一会才笑出来。
她聪明吗？
这不是非常容易就想到的事吗？
不过，听宋逸之这样一说，她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场中是剩下了各人沉重或者绵长的呼吸声，大彪手里冒着尖刺的玻璃瓶有一下没一下的掂着。
“老板娘，考虑的怎么样了？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要真是闹出什么人命来了，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大彪的目光将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老板娘在这个时候，突然笑了起来。
大彪也被老板娘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样子吓到了。
莫不是，他把人给吓傻了？
“你笑，笑个什么玩意啊？我兄弟还躺在你的店里呢，你还笑的出来？”
场外的雨霏和宋逸之也被老板娘这莫名其妙的笑弄的莫不着头脑。
宋逸之看向雨霏，似乎是想从雨霏的嘴里知道答案。
雨霏摊了摊手，“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再看看吧！”
老板娘笑的前俯后仰，好像刚才那个被吓的脸色苍白的人根本不是她似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露出了玩味的笑。
在他们看来，两个人的对手戏可比一个人的压倒戏好看有趣的多。
大彪一看左右人的表情，眼中的凶恶又露了出来。
他将手里冒着尖刺的啤酒瓶往地上一摔。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是不是不想干了。”
老板娘在这个时候停止了笑声，“我一个没钱没势，每天辛苦讨生活的人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别人？要让别人害我到如此地步？”
老板娘的声音哀婉，和刚才的大笑声想必简直是犹如天壤之别。
哀婉凄凉直指人心，周围看好戏的人不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大彪伸手在桌上狠狠的拍了一把，“谁要害你？刚才大家也看到的，明明是她家的饭菜有毒，把我的兄弟害倒了，我就这么一个兄弟啊！我和他相依为命，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过啊！”
大彪说着，动情的从满脸横肉的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还不断拿着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去擦，那个动作，既滑稽又搞笑，既搞笑又奇异。
坐在旁边的雨霏和宋逸之对视一眼。
这唱的到底是哪出啊？
现在，连雨霏都有些搞不明白了。
难道是走蛮横路线不成，要改走苦情路线了？
“你既然害怕你兄弟出事，还不快把你兄弟带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围观的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大彪狠狠的瞪了一眼，瓮声瓮气的说道，“我自然知道，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老板娘站直了身体，朝大彪说道，“大兄弟，你还是先带你兄弟去看病吧！要真是我们店里的责任，你兄弟的医药费，包在我身上了，快去吧！耽误了治病可不好。”
周围的人也跟着说道，“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就是，在这里争难道就能好起来？”
“快去吧！人家老板娘开餐馆赚点钱也不容易。”
一时之间，周围的言论马上倒转了过来。
大彪的脸色明显的慌乱了一下。
“就是，就是她店里的饭菜不干净，才会害的我兄弟晕倒的。你们也吃了她店里的东西，难道就不害怕？”
大彪的话在周围人的耳朵里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耍了横，卖了惨，最后却没有得到目的。
雨霏摇了摇头，用筷子夹起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
“这场好戏，要落幕了。”
“哦，”宋逸之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点上，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的光变的莫名起来。
“是要结束了，这样一场荒唐的闹剧。”
“是闹剧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雨霏又说了一句，只怕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而已。
既然已经有了开端，那要来的事总是会来的。
大彪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一个捂的严严实实的医生带着护士走了进来。
“哪里有人晕倒了？”
人群中几乎是立刻让开了一个口子。
晕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大片秽物的大李出现在医生的面前。
马上就有人抬着担架进来。
大彪一看这个样子，马上就急了起来，“哎，你们要把我的兄弟带到哪里去？”
“你兄弟的情况不太好，我们把他带回去治疗。”
大彪马上问道，“我兄弟是不是食物中毒？医生，我兄弟就是吃了她家的菜才会中毒的。”
医生顿了一会才答道，“暂时还不确定，要带回去检查一下才知道。”
饭冷菜凉，再加上大李吐出来的那一堆秽物，看热闹的人也没人再有那个心思吃东西了。
纷纷走到收银台去结账，老板娘却也没有食言，给每个人人都打了折扣。
雨霏去结账的时候也是如此。
看到雨霏还在，老板娘显然有些诧异，“你没走吗？”
她显然是对雨霏的胆量感到好奇。
雨霏笑笑，“刚才那样，我想走也走不了，而且，我还没给钱呢！”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雨霏推着宋逸之从餐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街道两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挂起了一片红色。
红色的横幅，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对联。
雨霏好像突然走进了红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