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无敌，且大杀四方，这是九州男儿共有的梦想，毋庸置疑。</p>
但把梦想用来作为可能是邪天两百年间弄出的一个，至少在众人的感受中谈不上惊艳、反倒有些古怪的军阵之名时，众人也忍不住喷了出来。</p>
老爹脸皮虽厚，也不免咳嗽了几声，这才欣慰看着邪天慢吞吞道：“看来这些年来，你在无耻一途也是突飞猛进呐……”</p>
“梦想还是要有的。”邪天又随意看了看天上，“万一，就实现了呢？”</p>
“一定会实现！”</p>
处于诡异军阵之末的武商，对此很是认同，轻喝掷地有声。</p>
一旁的小树古怪地瞥了眼给自己打鸡血的武商，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道：“武商大人，那个，您现在这个位置着实不太适合说这话。”</p>
武商朝前面看了看，低头想了想，看向小树鄙夷道：“一转身，我便是刀尖了。”</p>
小树嘴巴大张，良久傻笑：“我竟无言以对。”</p>
九州界除邪天之外的战力第一，竟排在军阵之末，这仅仅是邪天所布军阵的诡异之一。</p>
至少在邪天闭眸沉思的半个时辰内，老爹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在军阵之上的造诣，也无法将这些诡异所在一一转化为军阵未知的强大。</p>
“请大家记住自己的位置……”</p>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邪天方才睁开略显疲惫的双眸，认真道：“你们每个人此时所处军阵的位置，便是军阵阵基，即使偶有变化，亦以此为主。”</p>
众人听明白了。</p>
若说这个九州无敌大杀四方阵是一条起伏的曲线，那他们每个人如今所处之位构成的整体，便位于波峰与波谷的中央。</p>
明白之后，他们却更为疑惑，仿佛这军阵最重要的地方，便是这一点。</p>
“但军阵以变化叵测为重……”老爹皱眉沉吟，“当变化被敌人看穿，军阵之威十不存九……”</p>
“谁说的？”邪天看向老爹，一脸诚恳请教的神色。</p>
老爹心中顿时心虚，却故作一副思绪飘远的模样唏嘘道：“记不清了，应该是上古某位大能……”</p>
“哦，可能上古时是这样吧。”</p>
“嗯……”老爹暗道一声好险，同时缓缓点头，“可能是。”</p>
对九州无敌大杀四方阵诡异的交流和质疑，便在老爹心虚之后戛然而止。</p>
纵然对军阵一无所知，但不可否认的是，组成军阵的八十一人，每一位都无比情愿将性命奉献给邪天，有这一点，足矣。</p>
就在众人畅想着邪天会如何变幻此阵，并绽放出他们无法想象的杀戮锋芒时，邪天却转身欲离。</p>
“邪……站住！”老爹指着邪天的手哆嗦了一下，“摆，摆个姿势就，就完了？”</p>
“不然呢？”</p>
“变化呢，操控呢，让大家熟悉军阵，默契配合……”</p>
“还没想出来。”</p>
看着邪天远去的背影，老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众人，老脸上渐渐浮现出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p>
“有梦想，真是好啊……”</p>
邪天倒没说假话。</p>
两百年岁月，他能从一个家奴成长为仙界第一天骄。</p>
但两百岁月，也只够面对魔的他，泛泛勾勒出一副虽巨大却空乏、虽有的放矢却无处下手的军阵轮廓。</p>
想要真正完成这个代表九州界男儿梦想的军阵，他还要做很多。</p>
军阵是用来杀魔的。</p>
但如何杀？</p>
其中每个人位置虽定，但该如何调配进行变化？</p>
如今的九州无敌大杀四方阵，只是一幅勾勒出淡淡轮廓的画卷，要让画卷从白纸上脱颖而出，他需要做的不仅是用智慧和阅历的笔墨将其完全绘制，还需无尽战斗带来的色彩将其充实，直至栩栩如生。</p>
而这两步，闭门苦思是做不到的。</p>
三日后，邪天拒绝了邪月跟随的意思，带着八十一位修行了“前辈”厚赐之法的九州界最强战力，走出九州界苍穹。</p>
没人回头。</p>
纵然身后便是故乡，身后便是亲人同伴不舍的目光。</p>
看到这一幕，即使生出少主是带着这帮人去送死之感受的小屁娃陆小小，也生不出与之对等的嘲讽来。</p>
但感动，也谈不上。</p>
因为这样势不均力不敌的战斗，本就是陆家日常。</p>
“可你们，不是陆家人啊……”</p>
不是陆家人，却敢如此行事……</p>
陆小小便想到了他琢磨至今的，九州无敌大杀四方阵。</p>
对九州众人而言，这军阵是万千诡异的几何体。</p>
对邪天而言，这是一张亟待描绘的画卷。</p>
对历经与魔厮杀的陆小小来说，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p>
但说不清道不明的背后，并非诡异和无知，而是军阵带给他的，有着无限可能的感觉。</p>
似乎这个军阵能做到许多事，御魔、困魔、缠魔、斩魔……</p>
但正因可能性太多，反倒给他一种不切实际之感。</p>
毕竟他见过的这种不切实际之人、之事，实在太多。</p>
这种事，谈不上哗众取宠，没人敢，因为一旦失败，便是身死道消。</p>
思及此处，陆小小突然觉得，周围虚空的躁动，渐渐变得急切……</p>
这急切，似乎就因邪天带着八十一个不是圣人的人，走向不切实际的道路而生。</p>
窥源境仙尊踏足域外战场，邪天绝不可能是头一个。</p>
但九州界众修却在他的带领下，完成了窥源境仙尊组成的军阵首次踏足域外的壮举。</p>
对他们而言，首先扑面而来的便是新鲜感，即便是曾出入数次的武商，也是如此感受。</p>
黑日当头。</p>
域外战场气息不断侵袭而来，又被“前辈”厚赐之法挡住。</p>
杀风铺面。</p>
脚下每一步踩着的，由血肉尸骨堆积、演变而成的土地，都是比他们高至少一大境的圣人。</p>
是以继新鲜之后而来的，便是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似乎这一切都宛如梦境，很不真实。</p>
直到……</p>
邪天举手。</p>
军阵骤停。</p>
“怎么了？”</p>
跟在邪天身后的独龙，剑体下意识紧了紧，默默问道。</p>
“打起来了。”</p>
邪天轻轻一语，随后右手一挥，一幅很有些模糊的，发生在数千万里之外的影像，便出现在前行月余之久的九州众人面前。（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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